在這幾乎要将她撕裂的壓抑痛苦與恐懼裡,她心頭陡然生起了一股壯烈的果決。許柔咬緊牙關,蹭着牆坐起來,膝蓋傷了,在地上留下一條摩擦的血痕。
她喘着氣,眼睛通紅,卻不再顫抖。會有警察來救她的,尉遲星會發現——就算沒有人知道也沒關系,她不怕死。
她隻擔心父母。她下輩子會繼續做他們的孩子,隻不過這一生,她要提前去陪許燦了。
因為許燦,她真的不懼怕死亡。
但是她不能死得這麼無辜,這麼窩囊,這麼任人宰割。她不能讓馬勇如此張狂,她會拼死一搏,她要反擊,她不會讓馬勇得逞——拉着全樓棟的人陪葬。
眼前,馬勇已經從房間裡提出了一桶桶汽油,并潑灑到了屋子每個角落。
蒸騰的汽油味讓人窒息。而就在這混沌當中,許柔突然聽到了警車的呼嘯聲,她立即擡起頭望向窗戶。這聲音仿佛利刃,一刀砍斷許柔腦海裡那些絞殺她勇氣的寄生枝蔓,升起新的希望。
馬勇咒罵一聲,一腳踹翻了汽油桶,轉身從廚房拎出來一個笨重的煤氣罐,放到客廳正中央。
窗外警車呼嘯聲交錯,顯然不止一輛,然後聲音越來越近,直到将這棟樓包圍。
馬勇拎起那個倒在地上的汽油桶,直接将剩下的汽油全部淋到許柔身上。
而此刻,許柔卻一動不動,汗濕的頭發貼在額頭上,她任由汽油從臉上滑下來。六月接近三十度的溫度裡,她寒冷到感覺不到四肢,但是心裡卻詭異地冷靜。
門外傳來了亂七八糟的腳步聲,似乎有很多人走動。馬勇變得異常焦躁,在房間裡來回走動,将所有沒來得及潑灑的油漆桶堆放到煤氣罐旁邊。
天花闆上的燈閃了兩下,突然啪一聲滅了。
緊接着,窗外就傳來了喊話。
“602住戶馬勇,602住戶馬勇,這裡是警察,請你不要激動,有什麼問題跟我們說,警方可以幫你解決,不要一時沖動犯下大錯……”
“他媽的敢圍攻我,老子讓你們所有人陪葬!”馬勇狂躁地将房間裡的床單等易燃物品往客廳扔。
這時候,喊話的人突然變了,出現了一個泣惶的老人聲音。
“小勇!兒子,你可千萬别想不開啊!賭博欠的錢我們幫你還,你好好的啊兒子!我和你爸砸鍋賣鐵幫你還!”
馬勇臉色變了,來回走了好幾分鐘,突然站在窗戶邊猛地拉開窗簾,又一把抓起許柔,撕掉她嘴巴上的膠布,将她推搡向窗前,“給我看外邊什麼情況!”
猛然出現的陽光刺眼極了。許柔一時睜不開眼睛。由于雙手被綁在背後,她跌撞兩步,站到窗前。
樓下傳來一陣驚呼。
适應光線,她看到了樓下的警車、消防車、救護車,甚至還有燃氣公司的車。居民樓周圍已經拉起了黃色警戒線。警戒線内,是民警、是特警、是醫生、是消防員,而警戒線後,是才從居民樓疏散出來的居民,穿着睡衣的,抱着泰迪狗的,全部在警察的指揮下繼續疏散。
許柔隻注意到了一個人。
一個從防爆車提下來一個黑色箱子的特警。他全副武裝,從頭盔到面罩到護具。
眼神相對,許柔壓根看不到對方的面容,但是她知道,對方肯定是尉遲星。
沒有絲毫遲疑,尉遲星提着那個黑箱子轉身進了對面的居民樓。
許柔突然間就不害怕了,完全不害怕。窗外的風吹進來,撫慰了她的焦躁與恐懼。
“你他媽看到什麼了!”馬勇躲在窗戶邊,憤怒地朝她咆哮。
“有警察,”許柔感覺嗓子幹燥得在冒煙,“消防、救護全部來了。”
“有沒有一個頭發全白,跛着左腿的老太?”馬勇喘着粗氣問。
許柔迅速看向拿着大喇叭的警察,他把喇叭對着手機。“有。”她鬼使神差地說,“一個女警扶着。”
同一時間,對面的居民樓。
尉遲星已經找到合适的隐蔽射擊點,取出槍械放好。郭元天在旁邊勘察周遭情況。
尉遲星迅速趴到地上,透過瞄準鏡看到了窗戶内渾身濕漉漉的許柔。
這幅畫面猛然引爆了他腦海中潛藏已久的記憶,讓他陡然渾身僵硬。
郭元天敏感地發現隊友似乎有點不對勁,但是他沒有多心,出于職業配合,除非情況特殊,他不會貿然打擾尉遲星。
大喇叭裡,馬勇的母親依舊在哭泣。
馬勇極端焦躁,他胡亂抓了幾下頭發,一拳錘到了牆上。牆上出現了斑駁的血迹。他突然吃吃笑起來,推開許柔朝窗外吼道:“我欠了五百萬高利貸,殺了全家都不夠還!你拿什麼給我還!”
許柔摔倒在地,還沒來得及擡頭就發現頭頂籠罩了一片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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