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繁心也稍微收力,緊繃的雙腿彎曲,半弓身子,左臂抱着矮樹,右手拉着褚晚甯緩沖。
正當局勢稍轉,男人猝然舉起手中的刀,狠狠紮向褚晚甯的左肩,刹那間,鮮血混合雨水,沖刷而下。
褚晚甯置若罔聞,咬着後牙槽堅持,她能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手和腳逐漸提不起一絲氣力。
男人拔出左肩的刀,又朝她右肩紮去。聶繁心不能放手,眼睜睜看着褚晚甯身受兩刀,滾燙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她屏住呼吸,眼角微紅含着淚,使出全身力氣,将兩人拽了上來。褚晚甯虛弱地趴在一邊,趁男人毫無防備,順手舉起右側的石塊,砸向他握着刀的手。
隻聽慘叫一聲,烏黑的指縫滲出血水……
聶繁心将男人雙手铐在矮樹上,脫下襯衣給靠坐在一旁的褚晚甯包紮傷口。她受過專業急救訓練,知道怎樣快速壓迫止血。
“晚甯姐,堅持一會兒。”
褚晚甯喘着粗氣,喉間擠出幾不可聞的低聲:“看看他是誰。”
嗓音莫名熟悉,使的也是軍警格鬥拳,聶繁心聯想年初搶她煙頭的人,即刻轉過身,火急火燎扯去男人的頭罩。
“梁哥?”難以置信的表情挂在聶繁心臉上,她身旁的褚晚甯卻好似意料之中,輕輕地歎了口氣,“回去交代。”
小梁原名梁漢,35歲,從警13年。因為小時候家裡揭不開鍋,2歲的他被父母遺棄,收留在濱南市兒童福利院。梁漢從小行事狠厲,子博的父親在他3歲那年去福利院義捐,幾次接觸下來,把他當作重點培養對象。又過了兩年,花錢以一對普通工人的名義領養他,供他讀書。
所以,梁漢把子博的父親視為再生父親,發誓報仇。18歲,考入警察學院的他表面上默默無聞,實則收斂鋒芒,背地裡拼命練習和深造。
他聞言,扯了扯嘴角:“沒有要交代的事,器官買賣都是我個人所為,孟子僑、劉小柔、彭占,以及曹海,全是我殺的。”
“你覺得警方會信嗎?”
“你們也僅僅因為孤兒的身份推測我有罪,實質證據呢?在哪?”
褚晚甯仰面吊着眼皮看他,一字一句說:“你的項鍊,檢測出南陽牌藥酒獨有的成分,而你的養父,在南陽藥企工作。”
梁漢撇了一下唇角,譏笑:“警局很多同事都有我送的藥酒。”
“他們大多收着沒用,有些人過敏,比如陳安佑。當然,這些可以忽略,此案的關鍵,我們在孟子僑隔壁套房衛生間的開關附近找到你的指紋。”
梁漢回憶他第一次踩點,最開始确實忘記戴手套。
聶繁心觑着褚晚甯愈發蒼白的臉,擔心道:“晚甯姐,這些回警局再談,你先别說話。”
“我沒事。”
刺耳的警笛聲漸行漸近,遠處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呼喊,聶繁心高聲回應:“我們在這兒,有人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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