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跟着孩子的奶奶到孩子姑姑家走親戚。由于平時去她家次數不是太多,而且又是年後第一次去她家,所以小姑子也就格外熱情。當然酒是必不可少。說起酒,我喜歡那種豪爽,但如果到了嘴裡就會比喝藥還難受。然後如果酒再在體内作,冷得渾身抖,散得渾身疼痛,所以我對它總會避得遠遠。
而我對酒還有些恨。因為娘對酒還是很上瘾,而且喝起來沒有度,喝過了還經常鬧事。她有時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或是碰頭打滾。像這樣的狀态,若經常這樣,就是很健康的人也受不了,何況娘本身的身體也不太好,讓人看着很是心疼,可是沒辦法,娘對酒的态度很剛硬,也聽不進别人的勸。過去的時候,我們經常陪着她鬧到深夜十一、二點是很正常的事。
現在離她雖然遠了,沒了那些往事,隻是多了些牽挂。我也時常勸她少喝點酒,她雖然沒有過去那樣剛硬了,但也是隻聽不做。所以我對酒很恨,真希望酒能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也是娘的教訓吧,我要求自己也不要沾酒。而且我也沒酒量,喝了确實難受。可今天孩子的姑父卻跟我較勁了,慫恿他的兩個嫂子一個勁地勸我喝。她們兩個軟硬兼施,連逼加追,實在沒有辦法,我喝了幾杯啤酒,真是暈乎乎地難受。不過還好,我還沒醉得回不了家。回來後也沒急着回家,去了孩子的奶奶家。孩子的奶奶家的後面是一望無垠的田野,我還是很喜歡在那兒走走。
今天的天氣很晴朗,一眼望去,處處是湛藍湛藍。風和熙地吹着,太陽暖暖地照在身上,田地裡踩上去松松軟軟的。是呵,春天來了,即使倒春寒何等地冷酷,畢竟自然之道是永存地。昨天還是如此寒冷,而今天卻讓人感到了春天的暖意。而且從枯草堆裡,看到的那一點點剛鑽出來的新綠,更讓人堅信永恒總是存在。
我一直低着頭向前走着,聽到烏鴉呱呱地叫着。我不禁擡起了頭,原來我的前面是一片墳地。也許這是很讓人害怕、必須繞道而行,可是我卻心裡很平靜。其實總會有一天,來到這兒入土為安。是永遠也不可躲避的事實。而在人生的道路上,每當你向前邁一步,也就拉近了與它的距離。難道就要坐以待斃,任由命運的擺布?我覺得那樣不是明智之舉。其實生與死也隻有那一點的距離,而這一距離又有着很松弛的彈性。還是應該善待生命,不要做無謂的犧牲。當一種信念必須要付諸實現時,那時的生命隻能屬于它。而這種生命的支配也應該有理性。有這種理性的束縛,才可以讓價值如源源不斷的湧泉,即走到了入土為安的那一天,人也可以欣欣然地與自然中的道融為一體了。老子騎青牛西去,固然是神話,但也應有着深深的寓意,我想這應該是生死的最高境界吧。
和煦的風吹在我的臉上,感到很是舒服。因為畢竟還是有些涼意。讓我那熱辣辣的臉變得爽快了許多。我本以為人醉了,什麼都可以忘記,什麼都應該逃避。可是我卻做不到,我無法釋去一直的思緒。我根本不明白,是我舍不得,還是它不願離我而去。它總人纏繞着我,讓我不煩不躁,亦溫亦火。仿佛是這原野中的那種曠闊、那種空蕩、那種悠遠。我站在這裡,我已覺得原野就是我的思緒,而我的心就是這無窮盡的原野。即使那絲絲的醉意,又如何能沾上邊?也隻能讓這思緒一直不停着,它已成了原野,我又如何收得住?兜得緊?一切都難以阻擋那種“心甘情願”呵。除了繼續沒有辦法了。
我走着走着,已在附近的原野上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我回頭又望了望,藍天、陽光、甯寂、遠曠、墳地……當我把目光收回時,隻看到我的鞋上沾滿了黃黃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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