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聖喬桑城的草莓街路口轉了個彎,距目的地雅萊莊園已經隻差那麼幾百步路了。
安瑟放下車窗邊的簾子,把視線集中在對面座位上困得睜不開眼,不住點頭的灰發少女。
這家夥醒着的時候聒噪得讓人不想再聽到她的聲音,安靜下來細看,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可惜長了張嘴。
安瑟的目光從那頭散亂的頭發往下瞧,少女臉部皮膚算的上白皙,隻是抹了幾道髒污的灰痕,上衣半碎,如球般的軟肉半露,纏着幾圈繃帶,赤裸的雙足若以這個身體比例來看稍嫌大了一些。
她的手腳兩面均無太過明顯的老繭。
看起來像是個窮人,但卻沒怎麼勞動過的樣子。
看來對方的背景,也遠不是一個破落武館的主人那麼簡單。
想起德爾曼老神在在的模樣,安瑟覺得關于此事,老德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得多。
他半握的右手指縫間埋着那張【契約卡】,手指一展,卡牌像一把飛刀般劃空而去,貼到了命運卡牌界面中的技能卡槽中。
霎時間,安瑟産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那是一種完全能夠操控身體的感覺,就像是在操縱一名遊戲角色,能夠擺出一些動作電影中才可能出現的高難度動作。
這是一種相當奇妙的體驗,在卡牌裝載前後,安瑟的大腦同樣控制着這幅身體,但對身體的熟悉程度卻大為不同。
裝載那張【契約卡:安妮】後,安瑟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在打磨身體上至少做了十年苦工,将身體磨練得如一位修煉有成的武者,對于近身搏擊的理解發生了巨大變化。
不難想象,這份力量多半是來自對面那個垂着頭陷入睡眠的灰發高崖人。
高崖人是戰場上的舞蹈家,他們并不相信海德人推崇的魔脈鍛煉是提升戰鬥能力的最好方法。
比起什麼腦部開發,高崖人更相信他們靈機一動創造的各種武術。
傳言說高崖人有三好:好戰,好酒,好舞。
他們相信自己是世界的選民,哪怕戰死也會回到整個世界的生命循環之中。
他們認為生命之價值就在于跟随欲望的指引,走出自己的方向。
他們崇拜那些能發出光彩的英雄人物,想要僅憑表達自我的價值。
有位著名的海德詩人說過這麼一句話:你可以打斷高崖人的骨頭,但卻打不斷高崖人骨子裡的浪漫。
有太多追求浪漫的吟遊詩人為了見證高崖人的浪漫來到這片土地,了解他們的文化,唱着他們的歌。
高崖人的信仰與海德人大不相同,海德人信奉有形,認為神必有其形,多數教派認為神之形類人,即神的模樣接近于人。
高崖人則信奉無形,他們認為一切皆是自然而然的選擇,偉大意志不可捉摸,無形無影,又籠罩着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高崖人信奉自然,欲望之神,并認為神并無具體得形貌。
高崖人對魔法的理解,也和奧迪爾公國的絕大多數貴族們有些不可調和的分歧。
他們并不相信所謂的現代魔法學理論有多麼接近真實,反而更喜歡海德人把各種工坊蓋起來之前,山野縱情的生活方式。
可就是這樣的高崖人,在與海德人的戰争中,以其強大的武力,給後世留下了相當強烈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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