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華殿裡,君寂言面無表情的在冰棺前站了很久,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卿卿看着君寂言的樣子,蓦然想起爹爹隕落的時候,她似乎也是這樣。
沒有洶湧的情緒,直到某一天,某個清晨,某個黃昏,某個不經意之間,清楚的知道,失去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然後如山洪決堤。
殿裡,一直伺候在帝堯身邊的宮人,在卿卿出現的那一刻,便微微有些失神,不太确定的在殿裡的那尊雕像和卿卿之間不動聲色的看了多遍。
他隻當陛下隻是心有所想,才雕刻了那尊雕像,卻不曾想,确有其人,難道是……
他想到陛下年輕時,曾在外面失蹤過一段時間,腦袋裡不由生出些猜測,這般想着,越看卿卿的眉宇之間越覺得有些角度,看上去跟他們陛下相似。
“陛下,首輔求見。”長玉趕到太華殿後,對着君寂言拱手俯身說道。
他的視線隻在卿卿的身上一掃而過,雖然覺得眼熟,卻并未想起是在哪裡見過。
“不見。”君寂言冷聲說道,不等長玉離開,她忽然轉過身,“走吧,去看看他所為何事。”
她主意變的很快,讓長玉有些措手不及。
自始至終,君寂言不曾說該如何安置卿卿,衆人也便不知該帶卿卿去何處,隻能由她繼續留在太華殿中。
卿卿對此倒是不以為意。
她回頭看了一眼君寂言離開的背影,神魂之間的低沉相通,可能君寂言自己都還沒察覺到,她遠比她以為的還要難過。
難過到,她下意識的在忽略些什麼。
“老奴一直伺候在陛下身邊,敢問姑娘,跟我們陛下可是有什麼淵源?”宮人看君寂言走遠了以後,到卿卿身前低聲問道。
卿卿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問她話的老頭。
那老奴看卿卿的表情,微微一笑,引着卿卿随他到偏殿。
太華殿的正殿裡,如今聽着陛下的冰棺,原本擺放在那裡的兩尊雕像便被移到了偏殿。
“姑娘看這雕像,可覺得跟你有些相像?”老奴帶着卿卿到擺放着兩尊雕像的所在,指着其中一個對着卿卿問道。
卿卿擡眸,入目的那尊雕像确與她頗為相像,卻不是如今的她。
那是她初登神位時的模樣,那個時候,她還是天界的流光神君,而不是困在這一界不得出的南宮卿卿。
叔叔千萬年間,流轉三千界,也隻是在每年她的生辰前後,派紅鸾給她送去一些小玩意兒,卻不曾想,叔叔會在這裡,雕刻了她的神像。
卿卿看過後,視線轉向另一尊雕像,那尊雕像莫名的讓卿卿感覺熟悉。
這種熟悉的感覺,她曾在蠡亂一族也體會過,就在那尊巨大的雕像前,隻是蠡亂一族的那尊雕像面容已經模糊不清。
而擺在次數的這尊,卻是眉眼清晰,卿卿甚至能感覺到雕刻的繁瑣複雜的神服,都掩不住她眉眼裡的恣意。
溫柔的恣意?卿卿從沒想過如此矛盾的兩個詞,能出現在一張臉上。
她并不适合那一身神服,若是身穿戰神府邸裡那件塵封的女神将盔甲的話,看上去一定比現在要順眼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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