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魂谷是無極宗安置遊魂之處,陰氣彌漫禁絕靈氣,正常人無法在那裡長期生活。
淩老太爺身有舊傷,鞭刑就已經很難捱了,還要廢掉修為。千瘡百孔沒有修為的身體,怎麼受得住養魂谷的陰氣?淩永佳想想都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無非熬完最後的日子罷了。
但是,憑他做的事,能夠不牽連淩家,确實已經網開一面。
“步非!老祖宗傷病纏身,怕是熬不住鞭刑,我代他受,行嗎?”淩永佳懇求。
淩步非搖頭:“姑祖,我還沒說完,你也要領受鞭刑,包括大伯祖。當年的事别人或許一無所知,你們卻脫不開關系。這些年,你們依仗叔父和老祖宗,拿了多少好處?總不能抹得一幹二淨!”
淩永佳大驚:“步非!何至于此啊!我們終究是親人,你就不能替我們說說情嗎?”
她和淩永年都隻有金丹,這個鞭刑受下來,必定大大折損壽元。他們歲數不算小了,豈不是沒幾年可活?
淩步非心硬如鐵,說道:“淩家犯下如此大錯,沒牽連到我的身上,已經是長老們顧念我外祖的情面了,你們還想叫我違逆門規,是希望我當不上這個宗主嗎?”
淩永佳還欲再說,被淩老太爺打斷了:“行了,永佳,步非說的有理,不要為難他了。”
他臉色灰敗,低聲下氣地懇求:“步非,過去老祖宗做了許多錯事,你父親走後,也沒有好好照顧你。以後老祖宗管不了家族了,希望你看在你父親的份上,對淩家顧念幾分,那終究是你的血緣之親。”
淩步非平靜以對:“我于淩家,确實沒什麼感情,不過我答應過的事不會食言。您出面作證,坐實叔父的罪名,我保證淩家不受牽連,對惟均惟芳也會照拂一二。”
淩老太爺抖了抖臉頰,艱難露出一個笑來:“好!好!有你這句話,老祖宗也能安心去了。”
形勢至此,他知道自己無法要求更多。怪隻怪他早年勢利貪婪,把淩步非推遠了,現下報應來了,也隻能自行承受。
淩步非點了下頭:“你們先歇着吧,我向戒律堂求了情,不必抓你們過去,到行刑時再來找人。”
說完,他毫不留戀地轉身走了。
百裡序舉步跟上去,輕聲說:“公子,别難過。”
淩步非一言不發,直到過了照月台,方才回道:“放心吧,有你們,我不難過。”
——
白夢今睡了個安穩的覺,外頭沒有呼呼的風雪,也沒有蹲守的魔頭,醒來時陽光明媚。
窗邊的瓶插着百裡序折的桃,帳子上挂着應韶光送的護身符,手邊放着那枚烏金制成的宗主令。
她躺了一會兒才起身,慢吞吞更衣梳頭。
等她弄完了,出去照月台,發現其他人都已經醒了。
“白姑娘。”黃夫人笑着打了聲招呼,讓人送來茶點靈食。
“白師妹,你醒啦!”姬行歌捧着信紙愁眉苦臉。
白夢今順口問:“姬師姐有什麼煩心事嗎?難不成功課沒做完?”
“不是。”姬行歌唉聲歎氣,“這不是事情了結了嗎?我給我爹傳訊,說要回去閉關結嬰,我爹說他已經把我逐出了師門,以後也不是栖鳳谷的弟子,讓我有多遠滾多遠。”
百裡序一聽樂了:“姬谷主說的是氣話啊!”
姬行歌哼了聲,确實是氣話,但不知道她爹什麼時候消氣。一天不消氣,她就一天無家可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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