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傾鑫依舊像往日般提着豬食去喂豬,遠遠傳來一聲,“這是黎傾鑫家嗎?”狗吠聲也随着傳來。黎傾鑫放下豬食桶,跳下石坎,從屋背後跑到壩子邊,一個郵政快遞員騎着摩托車在土公路邊張望着,看着一個帥氣的小夥跑過來,“你是黎傾鑫嗎?”
黎傾鑫:“是,我是!”他屏住呼吸,接過了快遞。
“看來是學校的錄取通知書,恭喜你了,小夥子!”說完快遞員就騎着摩托車絕塵而去了,後尾帶起的塵土噴了黎傾鑫一臉,他拍了拍郵件上的灰塵,手有些抖。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第一志願。
李爺爺的腰明顯有些彎了,與六年前相比,皺紋和白增加了無數。黎傾鑫看着外公出來,把通知書藏在了背後,“鑫娃,是通知書下來了嗎?”
“外公,不……”黎傾鑫想要否認,他很想出去看看世界,可是他走了,他的外公外婆年紀大了,誰來照顧他們。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鑫娃,去吧!外面才是你的天地,這山裡的娃就你還在這裡窩着,如果你不去,那才是我和你外婆最不能接受的事。”李爺爺眉眼帶着慈祥,雖有不舍,但孩子大了,就該有他自己的去處。這孩子長這麼大,時時都替他們想着,自己靠山裡的土貨掙學費,又靠着學校的獎學金,讓他們從沒操過什麼心。
夜晚,糖梨樹上,一個人影坐在上面。他背靠着樹幹,回憶起了一些心中的期盼,他順手摘了一個梨子,湊在嘴邊咬了一口,真的是甜的膩心,也不知那人當初為何喜歡。他真的會在那裡等他嗎?六年,一個人的變化非常大,他們相見還能認出彼此嗎?
晚風吹着梨葉嘩啦啦的,夜裡的鳥兒時不時啼鳴幾聲,從小在山裡住慣了的他,對這些早已成了習慣,不會像那個人一樣,膽子小得可憐。
他跳下樹枝,摘了一個梨子放在床頭,他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
黎傾鑫不分下雨天晴,上山砍了不少柴火,這樣冬天下雪,他們也不用進山找柴火。田地裡的土豆他也替他們全部挖回了家,農活能幹的他全部幹完了,外公外婆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他們恨隻恨自己沒有能力,老了不中用,還拖累了這個孩子。
黎傾鑫最後用了唯一僅剩的幾百元,買了一部便宜的手機,這樣方便他随時與他們聯系。教了他們無數遍,外公外婆終于會如何使用了,臨近他去報到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
“外公外婆,我走後,那些重活就别做了,您們就自己種着屋前屋後的這些蔬菜就可以了。有事一定要給我說,我走遠了也看不見。”黎傾鑫一一安排着,他想着去學校那邊安排好後,掙些錢租個房子,把兩老人接過去。
“去吧,鑫娃。我們身體還硬朗着,别擔心,放假過節回來就是。”外婆笑着說道,黎傾鑫抱了抱外婆,便拉着行李箱上路了。
外婆雖是這樣說着,但是看着黎傾鑫的背影越來越遠,眼裡的淚花還是不聽使喚地落了下來。
黎傾鑫停在了拐角,看着那站在壩子邊的兩個人影,眼淚也流了下來。他什麼都懂,也什麼都知道。他必須改變自己,要找到出路,就必須出去闖一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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