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洋洋灑灑鋪滿了天地,白家的馬車也入了京城城門。
聽着周遭熟悉的喧鬧聲,白宣瑜歎了口氣,慢慢掀開車簾,忽的望見攝政王府的匾額,她又默默收回了目光。
馬車終于停了,白正言官袍尚未來得及換下,便已迎在府門口,他揚着笑顔,一臉風光無限。
看見他們到了,聲音略帶興奮,道:“皎皎!”
“就知道你有個妹妹。”唐婉清笑道:“爹娘都不認了。”
“哪有哪有。”白正言亦是笑着應道。
白宣瑜打趣道:“給大哥找個夫人,他就明白了。”
白正言悄無聲息的睨了她一眼,隻覺眼下的日子圓滿,細水流長。
一群人笑鬧着入了府,聽白正言講他這個月在京城的一些瑣事。
“過的挺好的,要我說,這朝廷也沒那麼可怕,那些官家個個都笑眯眯的,也不曾苛待我。”白正言道。
他撫了撫自己的臉頰,道:“他們還隐隐關照我,難道是我長得太讨喜了?”
一時間,室内沉寂了下來,白宣瑜向他投去一個嫌棄的目光,開口道:“哥哥,你怎麼傻成這樣,那場科舉你是如何高中的。”
“?”白正言不服氣,道:“皎皎你别亂說,你哥哥我是實打實的考中的。”
白博遠歎了口氣,道:“正言,你仕途順遂隻是因為有人庇佑着你,并非你心中所想。”
白正言愣了愣,忽的開口道:“爹,方才太激動忘了問您,揚州刺殺一事究竟是何人所為?”
他眸中閃着火光,似是白博遠一說出名号來,他便要把那人活吞了。
白博遠也不打算瞞他,道:“應該是太後一派。”他頓了頓,道:“按現在的情形來說,我們算攝政王一派的。”
白正言斂眸,他不過一個戶部侍郎,怎麼可能同那些老臣鬥,他道:“葉相和阮尚書時常關照我,嗯…還有司徒李晉,這三者尤為明顯。”
“葉相留于攝政王麾下,阮尚書崇尚正統,乃陛下手中人,而司徒李晉為太後之下。”白博遠撫須道:“你還挺搶手啊。”
白宣瑜慢慢步回芙蓉院,一切同一月前沒有差别,她往房中走去,将幾名婢女都放去休整,現下隻剩下她一人。
屋裡窗子是開着的,朔朔冷風往屋裡灌,她走上前,剛把手伸去拉窗,一道突兀卻熟悉的聲音響起。
“白小姐,好久不見。”君承瑾出現在她面前,占據了她的所有視野,也攔住了那陣陣冷風。
他劍眉星目,身姿挺拔,着降紫長袍,色澤光亮,一看便不是凡品。
雪點落在他的肩頭。
白宣瑜眼睫輕顫,他于這茫茫天地間格外顯眼。
“殿下,這裡似乎是白府。”
“真不客氣。”君承瑾道,俯身靠在窗沿上,端詳着她。
“真的很像。”他的聲音很輕。
“殿下方才說了什麼?”白宣瑜沒有聽清。
“沒什麼。”君承瑾揚眉道,“此行不過是為了提醒白小姐别忘了明日的宮宴。”
白宣瑜應道:“這是自然,殿下對白家多有照拂,白家自不敢相忘,畢竟這世道利益糾葛不少,白家同殿下的關系,還是拎得清的。”
君承瑾笑了,淡淡嗯了一聲,道:“白小姐果真進退有度,倒不似尋常官家小姐。”
白宣瑜斂眸不語,她當然知道,京城裡的小姐都愛慕君承瑾。
位高權重,俊俏潇灑,對百姓來說他就是傳說中的人物。
“門下省的宋青山要成婚了。”君承瑾悠悠道:“他是宋銜的哥哥。”
白宣瑜仰起頭道:“殿下怎的有閑心同小女話瑣事了?”
“因為他娶的是葛桃映,太後的侄女。”君承瑾道:“是我們的對家。”
白宣瑜看起來仍是波瀾不驚,狀若秋水的眼眸那樣的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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