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晚,神兵營的将士不曾安眠,為确保皇上的安全,陸将軍加派了人手,徹夜巡查軍營。
營帳之中,段景忱呼吸帶着酒氣,緊抱着懷中的人,睡得還算安穩。
小棠沒有睡意,後背貼在段景忱的胸膛上,在床上一直睜着眼睛。
城郊的月光尤其明亮,将屋子裡的陳設照得一清二楚。
程鸢給的護腕段景忱并未佩戴,随手擱在了床頭的案上。
他穩下繁亂的心緒,微微朝後側首,想看一眼段景忱的臉。
可輕輕一動便驚了他休息。
耳邊響起困倦的聲音,段景忱閉着眼睛問他:“怎麼了,還在擔心?”
他立刻不再聯動了,低頭在段景忱的手腕上親了一親,“沒有。”
段景忱收攏手臂将他抱緊,嘴唇貼上他側臉,落下了一個親密的吻,“别胡思亂想。”
“嗯。”他乖乖答應。
段景忱閉着眼睛命令:“叫人。”
“忱哥哥……”
“再叫一聲。”
“忱哥哥。”
他嘴角滿意地揚起,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貼他脖頸,“睡吧。”
晏林軍在此鎮守,若是連區區東宮餘孽都對付不了,委實愧對這天下神兵之名。
沒什麼好畏懼的,春蒐按原計劃進行。
第二日,北山獵場嚴防死守,每個入口都安排了重兵,陸将軍一絲一毫也不敢掉以輕心,可段景忱卻一身自在,好似已經忘了昨夜的事情。
山腳下,衆人乘着各自的馬匹做好準備,靜待皇上一聲令下便可出發。
段景忱興緻高漲,提聲對衆将士道:“今日凡圍獵有獲者,不論獵物等級高低,一律嘉賞!”
士兵們瞬間被點燃激情,高舉起弓箭,呼喊聲響徹天地:“謝皇上隆恩!”
“走!”
一聲令下,馬蹄聲滾動,在北山之上踏起了煙塵。
段景忱為做表率,沖在最前,人群還未四散開時,第一隻獵物便出現了。
是一隻肥碩的野兔,最易得手的獵物,卻也引得衆人摩拳擦掌,都想要拔得頭籌。
段景忱動作果斷,率先抽出羽箭,當仁不讓地射了出去。
一擊即中,那兔子蹬着腿倒在了草叢中。
衆人齊聲喝彩,高呼了三聲“皇上威武”。
龍顔大悅,段景忱随即道:“今日射下第二隻獵物的将士,銜升兩階,賞銀一千!”
此言一出,士氣大振,将士們振臂高呼着,紛紛策馬奔向了山谷中。
衆人散去後,段景忱才抽出了空閑,回身去看了一眼那安安靜靜跟着的人。
不是最能撒野了?
帶他來了,怎麼不動?
段景忱握着缰繩慢行至他旁邊,“想打什麼,帶你去找。”
他臉上是盈盈淺笑,望着段景忱,隻笑不語。
那模樣是可愛極了,若不是兩人騎着各自的馬匹,段景忱定然要将他按在懷中,狠狠咬上幾口才能過瘾。
“這樣瞧着我做什麼?”段景忱向前傾身,語氣略帶調戲。
“喜歡。”
“喜歡什麼?”
“都喜歡。”
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饒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被自己的心上人誇贊時,也是滿臉的臭屁。
“喜歡就看。”
“看呢,這不是一直在看。”
興奮難掩,段景忱對他伸出手,“過來,坐我的馬匹。”
這就有些過分了。
大部隊雖走了,此處剩下的卻不隻有他們二人,一旁還有程鸢派來保護他們的晏林軍。
那幾個舞刀弄槍的粗人不懂什麼兒女私情,更别說什麼斷袖之癖了,他們隻覺得皇上與這位俊秀公子膩歪得讓人焦心,看是不敢看了,那幾人佯裝尋找獵物,指揮着馬匹原地繞圈,目光胡亂投向别處。
小棠沒有去握段景忱的手,有些窘迫地提醒:“皇上。”
畢竟今天是重要的日子,當着士兵們的面胡來,的确是有損威儀。
“咳。”段景忱也不強硬,清了清嗓子,伸出去的那隻手扯住了他的缰繩,而後口中喊了聲“駕”,掉轉馬頭,控制着兩匹馬一同往前走。
“皇上做什麼?”
段景忱頭也不回,“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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