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夫人點頭道:“許是年歲大了,常做怪夢。三個月前還請了高人為我破除夢魇,不想昨夜又做了一個怪夢。夢見這滿盤棋子全部飛到天上,化作星辰,照得大地如同白晝。我恍惚中看見兩匹馬,一匹拴在楊樹上,一匹栓在李樹上。又有一隻金色鳳凰,先栖于楊樹,再栖于李樹,之後就醒了。博士,此夢應作何解?”
顧野王略一思忖,問:“太夫人昨日見過這枰棋子?”
冼夫人抿起嘴道:“我半年沒有摸過棋子了。”
顧野王沉吟片刻,望了望廳中侍婢。
冼夫人會意,将侍婢遣退。
顧野王拱手道:“太夫人,這裡頭有天機。”
“哦。”冼夫人目光一亮,身子前傾道,“還請博士賜教。”
顧野王飲了一口茶道:“王褒作《象經序》,有‘一曰天文,以觀其象,天日月星是也’之言。太夫人夢見棋子化作星辰,其實天下不就是一座大大的棋枰嘛?”他用手指輕輕敲着錦盒,繼續道,“當今天下紛亂,天上有七國,地上亦有七國。南有陳,北有高齊、宇文周、蕭梁,西有吐谷渾、周齊之北又有突厥、高句麗。太夫人經略嶺南三十餘載,可嶺南終不過是陳之一隅。在天下這塊大棋枰上,隻能算是一枚棋子呐。”
冼夫人緩緩點頭:“博士說得極是!想我嶺南曆經兩朝,馮、冼二姓屹立不倒,所依賴的無非是陛下的倚重,若陛下恩寵減損,日後又當如何?”
顧野王寬慰道:“方今亂世,陛下如何不倚賴太夫人?隻是日後天下太平了,太夫人如何自處,不能不預先謀劃。”
冼夫人若有所思,道:“博士繼續說吧,那馬、那樹、那鳳凰該做何解?”
顧野王又呷了一口茶,道:“二馬為馮,說的就是太夫人和太守,馬在樹下,是得人蔭蔽之意。至于鳳凰,鳳凰是百鳥之王,而雙木為林,王字加上林字——”他稍作遲疑,怕冼夫人未解其意。
冼夫人馬上道:“這也是一個琳字,如今與吳明徹抗衡的齊将王琳就是這個琳字。此人曾在嶺南為官,與我是故交。先生說鳳凰又栖一樹,是否他有歸順我朝之象?”
顧野王本意要将張舸扯進來,便連連搖頭:“非也。太夫人夢見了兩棵樹,而王琳本是梁臣,又委身于齊,木已用盡,豈會三栖?”見冼夫人緊鎖眉頭,又提醒道,“張琳的琳也是這個字。”
“張琳是何人?”
顧野王故作驚訝道:“張護院之女,幾位小公子的伴讀呀。”
冼夫人愣住了,問:“博士的意思,是說琳兒就是那隻鳳凰?”
“正是。”顧野王呵呵笑道,“顧某略懂些相面望氣之術,張琳日後貴不可言,但此地并非鳳栖之處。若太夫人能将她推上高枝,結一段善緣,日後可蒙其蔭蔽,冼馮二姓聖眷不衰。”
冼夫人大為好奇:“冼府坐鎮嶺南,俚獠山越諸族畏服,高祖開國亦有擁立之功。我若上表請尚公主,陛下也要答應。一個護院之女,會是如此貴胄之命?”
顧野王仍是面帶笑容:“張琳日後的尊貴甚于公主,此乃天機,恕顧某不能明言。”
冼夫人斂容默然,她想不到顧野王會如此看重琳兒,卻對高天甚少過問,不過這也并非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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