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看見影子嗎?”
“影子?”女警重複了這兩個字,仔細地回憶了一遍,才說,“火光太大了,而且皮影是淩空的,沒發現地上有影子……”
張澤水将手中的火柴收進密封袋,又用消毒濕巾擦了擦手,才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張澤水回到警署後,傅清川的電話就來了。
“張警官,是有素月的消息了嗎?”電話中傳來傅清川溫潤如水的聲音。
張澤水沒有回答,他甯靜地平視前方,目光沒有焦點。
“看來b區大樓起火确實與皮影素月有關。”張澤水聽見電話中的傅清川輕輕笑了一聲。
傅清川永遠都是一幅波瀾不驚的模樣,好像天生沒有其他情緒,從來不會生氣、傷心、着急。
張澤水張開嘴想說話,動了動嘴唇,好久才聽見自己的聲音。他的聲音有些疲憊:“傅醫生,你都知道了。”
他眼下烏青一片,頭發有些髒亂。他左手扶額,胳膊肘強撐在桌面上,疲憊和無力一陣陣襲來。
“b區商業大樓的火災都上新聞了,我不想知道也不行啊。”傅清川大概是在馬路邊,車輛疾馳而過的聲音中偶爾夾着幾聲焦躁的鳴笛聲。
張澤水這才反應過來,他在b區商業大樓的時候,的确看見了記者。
他腦袋有點痛,感覺胸口堵着一股惡氣,憋的難受。
最近上面盯這個案子盯得緊,大隊長前兩天也找他談過話,話裡話外希望他加快進度,這無疑是施加了雙重壓力。
“張警官,合作嗎?”
張澤水撐着桌面的手臂有些顫抖,他考慮良久,用手捂住眼睛。慢慢向下,手掌覆在鼻子和嘴巴上,呼吸有點困難,他窒息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地說了聲“好”。
張澤水不知道傅清川是什麼意思,早上的時候還說他不會幫忙,可不過幾個小時對方就改變了主意。
傅家人,是不會和傅家之外的人談合作的。傅家本質上是個自私自利以己為中心的家族。
傅清川挂了電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戴上頭盔,遮住了冷冽駭人的眼神。
他跨上一亮紅黑相間的機車,油門轟到最大,朝外郊快速飛馳而去。
并非過年過節,外郊的綠沫陵園很空很安靜。
傅清川走到一塊墓碑前,從背包中拿出一塊幹淨的濕毛巾,仔細擦拭墓碑上的灰塵。毛巾擦過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時,他伸出手指輕輕撫摸照片上那張溫柔年輕的臉龐,嘴角慢慢揚起一絲笑意。
他不舍得眨眼,久久凝視着那張黑白照片,直到生理淚水從眼眶溢出,他才不得不閉了閉眼。
一閉上眼,記憶中那張鮮活的面龐立刻浮現在眼前,他顫抖着伸手去撫摩,一睜眼卻隻有冰涼寂靜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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