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臨時起意,順着床沿爬到那一頭,爬到沈路床上。沈路放下手裡的書,我看了一眼,紅底黑色的一顆星球,封面上寫——索拉裡斯星。我怕打擾到一心做題的室友,小聲湊到沈路耳邊說,路兒,我想出去玩。現在是晚上八點了,賢中門禁是十一點。沈路帶了宿舍門禁卡,以及我們倆的身份證,做好兩手準備,帶着我走出學校大門。高中兩年多,工作日的夜晚就是每一個普通的晚自習,沈路暑假剛過了十八歲生日,而我還要差上幾個月,兩個高中生行走在燈火通明的外灘,人擠人人看人。沈路偏頭問我,寶寶想去哪兒玩?我表情猶猶豫豫,很難和他表達我的訴求。聽說這附近一家酒吧新來的駐唱隻唱一類歌——恰好是我迷戀的那種曲風,而我這個高中生,想要去看一看。十年前還不像今天,十四五歲的女孩都敢将裙邊開叉到大腿根,在樂池裡蹦跳搖晃。磕磕巴巴說了半天,沈路聽明白了。現在我們一同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見過世面之後我終于明白酒吧為什麼是傳說中的戀情高發地了。光線昏暗,視野模糊,霧裡看花,醜人變得不難看,普通人美三分,像沈路這樣先天條件優越的,前來搭讪的一個接一個,隻多不少。論壇裡傳說中又帥又會唱的駐唱還不知道在哪兒候場,我先悶了一口酒,趁着沈路推拒别人的間隙。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從黑暗處露了半張臉,沿着追光走到光影下,我的興趣被接踵而至的搭讪者鬧得沒了一半,百無聊賴撐着下巴,隻能判斷出來人身形還算高大,略顯單薄。他背了一把吉他,這是肯定的,搞駐唱的會樂器是基本項了。起初零零散散沒幾個人往駐唱那兒看,直到他握上立麥,連帽衫上的帽子還扣在他頭上,遮住了看不分明的臉。酒吧話筒的音質很爛,非常一般,但他張口唱沈路急匆匆地追過來找我,他吓了一跳,生怕我智商倒退成三歲幼童,在昏昏暗暗的酒吧裡被人拐去了。那兩個戴了厚重假睫毛的女孩走近我們,其中高個的見多識廣,撇了撇嘴,涼薄的兩片唇上下一搭:“玻璃啊,怪不得一點反應都沒有。”我被她戳中私隐,說我也罷,沈路何辜。我忽然暴起,罵得極難聽,關你什麼事?冊那,沒甯教,勾不到佬,隻曉得錯比的雌老虎。沈路臉色難看,我看出來了,他聽明白那個女的在罵他,又不願聽到我說這麼下作的句子。我平常罵他一句戆逼,他都是要沖上來捂我的嘴。從酒吧出來剛好十一點,怎麼也趕不及回學校,沈路拿着身份證,就近開了個标間,連拖帶抱将我拉進去。我低垂眼睫,不敢擡起頭去看他。無數個意外才能造就如今的場面,後來我嘗試過去複盤今夜,每每死在第一步,我根本不願意去回想這樣尴尬的記憶。阮言。他難得喚我的大名,讓我仰起頭來。這事到這兒或許還有的挽回,我可以握着沈路的手跟他撒嬌撒癡,賣三分乖,說路哥我以後再也不講髒話了你别生氣了。但活該我給身邊的所有人一同慣壞了,我不明白今晚發生了什麼,我來看一場酒吧歌手的駐唱,發現這個人是班級同學。和一個陌生女性旗鼓相當的罵了一輪,這有什麼問題,她張嘴就在胡說,我講一些她聽不懂卻能察覺到惡意的話,不是在還施彼身嗎。我真的昏了頭,我說,沈路,她說我,我認,但她罵你,我要罵回去。沈路好聰明,他一開始以為我是小孩心性,護了我這麼多年,今天反哺一回稍稍過界也尚能接受。他隻是想跟我講道理,讓我改掉張嘴閉嘴就是俚語的壞毛病。他聽出來前後兩句的差别,手指都在發抖,不知不覺切換成我的小名,向我征詢真僞。寶寶,你知道你在講什麼嗎?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我好想哭,我覺得我在今天做了人生中第一個讓我後悔的決定。如果真有一個親哥哥,我可能并不會那麼依賴他,但沈路不一樣,他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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