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裡大多是涉世不深,又心存仁善的醫士,見了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流民們,難免心軟。
風清洛一開始便同這幫人說過。
“不要出于好心接濟任何人,否則隻會給自己惹上麻煩。”
當時便有人表示了質疑。
“我們本就是治病救人的醫者,如此冷漠不近人情,豈不是有違良心?”
風清洛看着說話的那位。
她是隊伍中除了風清洛和洛千雪之外唯一的女子趙姝。
年紀和她們相仿,自然有些天真意氣。
風清洛平靜地看向對方,“我們的目的是去北境平疫,隻要這仗打一天,難民便會有一天無家可歸,為救那一兩個人牽絆住腳步,才是愚蠢。”
她眼底的神色冰冷,仿佛沒有溫度的冰川。
趙姝一怔,“可是,那樣的話他們就會死的。”
“你救不了所有人的。”
趙姝還想要再說什麼,但風清洛早就轉身了。
顯然,隊伍之中有不少人并不把風清洛的話當回事。
在遇到了一對瘦骨嶙峋的母子向他們乞讨一口吃食後,不少人扭頭不忍去看。。
隊伍中一個年輕的醫士實在不忍心,偷偷塞給了那女人一個白面餅。
女人立刻哭着連連道謝,又給他磕了兩個頭,“多謝好心人!”
風清洛看見了,卻并未制止。
很快,不遠處三三兩兩聚集的流民們仿佛看見了腐肉的秃鹫般,紛紛圍了上來,不少人盯着女人手上抓着的餅子,眼神貪婪,猶如惡鬼。
他們是都快餓死了。
有人伸手去搶那女人手上的吃食,緊接着,便像是吹響了進攻的号角一般。
十來個人将那可憐的母親團團圍住,最終,那白面餅一口都沒吃到就又交了出去。
面餅被眼冒綠光的流民們哄搶一空。
那年輕的醫士見狀,不可置信地喃喃,“他們,他們怎麼能這樣?”
風清洛看着暴動的流民們,垂下眼簾,“都快餓死的人除了那一口吃的,哪裡會顧及其他。”
她語氣淡漠,見怪不怪的模樣。
那小小的餅子不過巴掌大,被十餘人哄搶,每人也就搶到一小塊。
咽下去,非但沒有緩解饑餓,反倒是更加難耐。
很快,有人叫喊,“他們有吃的!”
這一聲之後,幾乎所有難民都看向了風清洛一行人。
那眼神帶着純粹的兇悍與饑餓,仿佛狼群盯上了肥美的獵物。
一時間,洛千雪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下意識攥住風清洛的手,面上強裝鎮定,事實上吓得手都在抖,“現在怎麼辦?”
風清洛沒答話,而是看向隊内衆人。
“現在還覺得我說的那些話是殘忍無情麼?”
整個隊伍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恐懼攫住了。
現實驗證了風清洛的話,那個叫趙姝的姑娘已經哭了出來,“快想想辦法啊,他們,他們過來了!”
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眼看着那群貪婪的流民圍了上來。
侍衛不過四人,抵不過流民人數衆多。
他們這些人中無人會武功,竟是很有可能還未到洛城便在路上被流民撕成碎片。
風清洛卻始終冷靜,她站起身,翻手便是三根銀針。
盡數紮進了最近的那個流民周身大穴,他一下子翻到在地,痛苦哀嚎起來。
但這僅僅讓其他人的動作遲滞了一瞬。
對于食物的渴望蓋過了一些,他們前仆後繼地湧上來,仍舊想要搶奪小隊的物資。
眼看一個流民烏黑枯瘦的手抓住了趙姝随身的包袱。
她立時尖叫出聲,奮力搶奪,“不要!滾開!”
風清洛皺眉,意識到事情或許沒那麼容易解決。
那麼隻有殺一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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