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老一輩的人已經不多了,大部分的上學的年輕人都慢慢地離開了村子,鮮少留下來的。
現在在村子裡的就是那一代,就是夾在中間的,沒有接受過多少教育的那一代,對村子裡的巫處于一種又敬又懼的心态。
敬她年長,而且這麼多年一直算是村子祭祀方面的最大的話事人。
懼她已經很久沒有在這麼多人面前露面了,之前她的一個後輩考上大學回鄉辦席,想請她出來說一些祝詞,真的就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閉門三日不待任何客,最後那家人也是悻悻然地離開了。
宋媽其實也是屬于中間的一代,但是因為她當時的情況比較特殊,順利地和宋爸一起離開了村子南下闖蕩。
之前生宋笙世的時候,宋媽已經見識過這個所謂的“巫”的實力,立馬從車上下來,尊敬地喊了一聲伯娘,然後撥拉了兩下宋笙世和宋清月讓他倆站到前面。
“來,叫人,這是你倆的叔婆。”
“叔婆好。”宋笙世和宋清月一起問好。
叔婆帶着面具看不清楚表情,隻是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轉身之前示意宋笙世一家人跟上。
宋笙世忙不疊地跟上,宋爸仿佛對這個親戚仍存芥蒂,拉着行李跟在最後頭,一句話也沒說。
一路走到老屋後,宋笙世的叔公坐着輪椅在老屋裡頭等着,見到叔婆後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叔婆也點點頭,繼續向屋子裡走去。
宋爸對于這個給宋笙世和宋清月起名的長輩還是很尊敬的,立馬上前握手,把手上的伴手禮交給在旁邊照顧的小輩。
見大家步伐停了下來,叔婆站定轉身,指了指宋笙世,說:“你跟我一起過來,他要見你。”
“其他人……文軒,你幫我安頓好他們吧。”
徐文軒是叔公的名字。
宋爸有些不樂意,被宋笙世用眼神制止,宋媽也上前一把把宋爸和宋清月拉住,然後一臉堅定地看向宋笙世的叔婆。
“我相信你……幫我照顧好笙笙,大伯娘。”
不知道是不是宋笙世的錯覺,雖然隔着面具,但宋笙世總感覺自己的叔婆好像笑了一下。
“放心吧,小花。”
越往屋内走,越有一種陰濕潮濕的感覺,像是空氣中的水汽飽和了一樣。
走到了最深處的時候,宋笙世已經看到了潮濕的來源。
一個幾乎幹涸的荷塘。
裡面都是破敗的花竿,池底都是淤泥。
叔婆沒有停留的意思,直接往最深處走過去輕輕地敲了一下門。
“進來吧。”一個溫和的男聲從裡面傳來,和普通的聲音不一樣,有一種空靈滌蕩的感覺。
不知道這個嗓音用來唱歌,會是什麼樣的效果。
宋笙世有些職業病,甚至察覺到,這個聲音有些孱弱,似乎不是一個很健康的狀态。
跟随着叔婆走進去,宋笙世看到了一個神龛,紗布層疊垂下,一個長發白衣的身影在其中隐隐綽綽。
垂帳外面擺放着好幾盤水果,叔婆走過去跪坐在地上,伸手感受了一下,無奈地歎了口氣。
“大人,怎麼又沒吃飯?”
“實在沒胃口,吃了也是浪費,不如分給村子裡的小孩。”
裡面的人開始有動作,慢慢地坐起來,掀開帳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叔婆在帳裡的人有動作的時候就已經轉身面向牆壁,宋笙世不察,隻覺眼前白光一閃而過,随即一個漂亮的古裝束發男子出現在自己面前。
“等你很久了,宋笙世,好久不見。”
“你果然不一般,完全不受神環影響,可以直視我。”
“和你想得一樣,我就是這裡的山神——荷神,你可以叫我李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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