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長鏡頭需要一氣呵成,化妝師給安雲熹重新整理了一下頭發。
“艾琳xi,一會兒最後的眼神要再濕潤一點。”李在海看着監視器,擡頭喊她。
“好。”
安雲熹應聲,伸手拽了下裙子,閉了閉眼睛,沉進情緒裡。
攝像機已經全部在點位架好,無關人員離開鏡頭範圍。
安雲熹坐上海邊的欄杆,手臂松松一落,變成了電影裡那個被女主角幻想出來的、快樂又憂郁的撫子。
李在海在監視器後微微坐直身體,鏡頭從後方切近。
他微微側頭,指了指監視器裡的畫面,編劇和副導演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三個人對視一眼有些感慨地點點頭。
或許有人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随着拍攝的時間越來越長,安雲熹入戲的速度和深度總是一次次讓人震驚。
她沒有一句台詞坐在那裡,仿佛就已經能把你拉入故事裡——
這不是安雲熹,也并不是在拍戲,這就是發生在你面前的故事。
而你,就是故事的旁觀者和路人。
這樣的表現力和感染力······
李在海專注地盯着監視器,手邊打着動作指揮着鏡頭的行動。
安雲熹的表演跟《安娜》的時候又不一樣了。
撫子在清晨的朝陽裡,坐在欄杆上晃着腿,她一隻手輕輕拽着腿上攤開的書本。
海風試圖讓紙頁翻飛,但又被撫子的指尖阻止。
風吹起發絲,她低着頭,白皙修長的脖頸像是細膩又孤傲的石膏塑像。
不知道過了多久,撫子仰起頭閉上眼睛,似乎在感受海風與陽光,年輕的、充滿膠原蛋白的肌膚在陽光下瑩潤不已。
嘴角上揚起更大的弧度,柔軟的臉肉被笑容蹙成可愛的蘋果肌。
她跳下欄杆,絲毫沒有理壓出褶皺的白色棉布長裙,拎着翻開的書,赤腳走向海灘。
她的步子越來越來大,書本落在幹燥的細沙裡。
她在沙灘上逐漸奔跑起來,似乎在耳邊呼呼的風聲和海浪聲裡找到了樂趣,嘴角彎着深深的笑容。
飛濺的浪花濺濕了裙擺,濕掉的部分粘着腳下不知何時飛起的沙粒,發絲翻飛成花,陽光照在臉上,擠進眼睛裡。
胸前白皙的皮膚上貼着幾縷發絲。
鏡頭拉近,不知道是海浪飛起的水珠還是奔跑後的汗水,一切,都充滿了生機。
撫子在海邊踩着浪花,不知不覺往海裡走去,她雙手接住浪頭上的海水,又猛然潑起,笑聲被水面擊打的聲音覆蓋。
棉布長裙已經濕了大半,發尾濕漉漉地貼在手臂上。
無盡的浪花和水珠後,撫子仍舊燦爛地笑着,愈發燦爛的陽光裡,笑意在眼底模糊,唯餘濕潤的、不明的色彩。
“cut!很好。”李在海摁下對講機的按鈕。
長鏡頭結束,所有人都瞬間松了下來,安雲熹跟工作人員鞠躬示意後被工作人員牽着回到岸邊。
李恩迅速給她披上了浴巾。
“艾琳xi,你看這裡,這裡很好,比第一版要好很多,非常好。”
李在海指着監視器裡的畫面跟安雲熹講着,安雲熹被從鏡頭裡的故事裡拉到了現實,她仔細看着,順着導演的指引點頭表示明白。
李在海知道她下戲需要出戲休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就讓她快去休息了,晚上還有兩個鏡頭。
回到休息的房車裡,李恩用幹毛巾幫安雲熹擦着濕掉的長發。
導演和編劇們還在外面讨論着鏡頭以及接下來的拍攝,工作人員在房車外來來回回地忙碌着。
安雲熹裹着浴巾,眼睛盯着地闆在放空自己。
過了一會兒才捧着毛巾轉頭問李恩:“恩姐,有掉色嗎?”
“沒有的。”
因為拍攝,安雲熹把頭發染成了黑色,還進行了拉直。
第一次洗頭的時候,沖出來的水感覺有點黑,把毛巾直接染色了。
“幸好,不然掉色掉到白裙子上,拍好的鏡頭就不太好了。”
安雲熹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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