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定,這顆星球的智慧生命以及文明已經對生态系統造成了嚴重的破壞,從現在起,将執行重置該星球的命令。”
審判者冰冷的聲音依稀回蕩在耳邊。
爆炸,燃燒,然後是混亂嘈雜的哭喊,直至最後,一切都湮滅在了漫長的死寂之中。
等回過神來時,牧白正站在一棟倒塌的大廈前,面前還算完整的玻璃鏡面倒映出他如今的模樣。
“……”
他與鏡中熟悉而又陌生的倒影對視着,心中一片茫然。
那是一個長相侬麗,面容精緻的女孩子,有着一頭顯眼的白色長發,看上去約摸十六七歲的樣子。
少女穿着一身破爛髒污的白色連衣裙,赤着足,而足背因為沾染了些許污泥而更顯的白。
不是“他”,而是“她”……嗎?
咔嚓咔嚓——
細小的聲響從身後傳來,牧白下意識地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今後無論如何都難以忘卻的一幕。
體型龐大的機械白龍跪坐在建築的廢墟之間,腦袋微垂,赤紅的雙目暗淡無光,曾經那純白與金色交相輝映的神聖外表此刻也滿是傷痕。
昏黃的天空下,傍晚的最後一縷陽光斜射而來。
似乎是感知到了什麼,白龍的雙眼重新亮起。
它擡起頭,與看向這邊的白發少女遙遙對視。
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在牧白的心中升起,在這片死寂的天穹之下,她聽到了那幾近呢喃般的呓語:【不要忘了……】
不要忘了……什麼?
牧白有些茫然,但下一刻,自内心深處如潮水般湧出的憤怒與悲傷化作實質的利刃,狠狠地刺破她的心髒。
在那幾乎快要将胸膛撕裂的痛楚中,牧白擡手胸口用力地按壓着心髒所在的位置,淚水亦是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溢出。
【你是這顆星球最後的幸存者,白,不要忘了……向它複仇。】
……
……
行星o-50,戰士之巅。
臨時開拓出的山洞之中,牧白懶洋洋地靠着山壁,順便随手往面前的火堆裡扔了一塊大小合适的木柴。
除去火舌舔舐着幹燥的木柴時發出的噼裡啪啦的響聲外,這個狹小的空間中就隻剩下少女那幾不可聞的輕柔呼吸聲。
“你知道嗎?在這顆星球上,有着一個流傳了很久很久的傳說。”
清潤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山洞内安靜的氛圍。
說話的人是當然是坐在火堆旁的牧白。
在說話的同時,她也正專心地注視着身前的火堆,明亮的火光映襯着那對赤色的眸子,為其平添幾分溫暖之意。
“‘戰士之巅上閃耀的光芒能夠選出具有優秀資質之人,并賜予其成為光之戰士的力量’。”
與自己音色相近的聲音在牧白的腦海中響起,但話語中卻又透着明顯的清冷之意:“很可惜,你也沒能得到光的認可。”
這個由牧白親手制造并起名為“零伊”的智能輔助系統絲毫沒有顧及自己的創造者的自尊心,語氣沒有絲毫波動地講述着事實。
也正如零伊所說的那樣,就在一天前,牧白頂着狂暴的風雪登上了戰士之巅。
在那個平台上,她懷着期許,伸手探入光之圓環的中心。
出乎意料的是,她既沒有遇到阻礙,也沒有得到回應。
除去圓環中如水面般泛起的陣陣漣漪之外,一切都毫無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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