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日漸短,冬至日複長,春秋寒暑皆有序,全在曆書上。”
陳老爺子還保留着翻日曆的習慣,他随手翻了翻挂在牆上的日曆,有半塊磚頭厚的日曆已經撕掉許多,一年中已經剩下寥寥無幾的日子。
陳老夫人在一旁替他細緻地整理衣服的下擺,陳老爺子握住自己夫人的手:“阿媛,今年辛苦你,我在家的日子實在少。”
“阿媛”是陳老夫人的閨名。
面對丈夫的肉麻,一把年紀了她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多大年紀了,還說什麼辛苦不辛苦的。”
老爺子開玩笑道:“呵呵,我看我們啊,還有得辛苦呢!”
兩人心照不宣,他們也都這把年紀了,這辛苦的差事還能有什麼,不就是孩子們的事?
老夫人一副下定決心的模樣:“等老二娶妻生子,我絕不再多出一份心!”
“哈哈哈哈,娶不到好媳婦,你還真省不了心。”他語氣裡帶着調侃,故意開玩笑到。
她嗔怒,擡手給自己的丈夫一掌,打到他的胸口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嘿,這好日子的,你說這些!”
又補充道:“老二那混小子絕不肯聽話的,你讓他娶誰他絕不會妥協。要是娶到惡媳婦,那都是他作孽,我等着看笑話!”
話雖如此,她既然能坐穩陳家主母的位子,也并不像表面那麼簡單,想當年……
老爺子忍不住多說幾句:“诶,不提老二,我倒是覺得小辭以後肯定不像他小叔在這事上這般讓人操心。”
老夫人贊同地點了點頭:“小辭啊,應當是的。”
老爺子突然問道:“你覺得程家那丫頭怎麼樣?”
老夫人眼睛瞪圓了,她真是吃了一驚,丈夫什麼意思她怎麼會不知道,于是反問:“程家丫頭的主意你也敢打?”
“我本來沒這個意思,是前兩日出去喝茶遇到李峰,他給我說的。”
李峰,李之禮的父親。
“他說,他見過清卿了,把清卿誇了一頓,又覺得小辭和那丫頭特配。”
“你就在我跟前說說就行,别到人前說去,不然人家以為我們趁人之危,對泰鬥的女兒存了什麼心思……”
“清卿才剛給你點好臉色看,你就私下這樣?那丫頭沒想過這些事的,小心她知道了跟你急!”
他當然知道輕重,“是,我明白。”
程清卿是程光澤的女兒,能由他們家照料也算是一樁佳話。程父為陳氏的效益有多大貢獻業内多少人知曉,倘若兩家再有什麼恐怕不合适了,難免不讓人多想。
除非兩個孩子們能對彼此有心……
悠悠衆口倒是不怕,聽多了倒是惹人生疑。清卿肯定不會高興……這是老夫人的顧慮。
這事,撮合不得。
……
冬至家宴。
載滿熱情、歡愉的日子裡,紅色最能點綴溫馨靈動的氛圍。吳嬸帶着其他傭人把屋裡屋外都裝點了一遍,看着實在令人歡喜。
程清卿也換上了一身紅白的套裝,配上暖色的淡妝就很完美。
隻見她長發挽起,用一根紅絲帶纏着,多餘的絲帶就落在她的後脖頸,程清卿裹着紅色的小襖,裡面是白色的方領内搭,露出鎖骨,顯得知性優雅,配着同色的羅裙。
羅裙是錦緞面的,繡着彩蝶戲花,很有生氣。
女孩一舉一動之間必然是袅袅婷婷,顯得活潑又不失端莊。
一個如仙女般美麗但不妖娆,氣質幹淨,眸裡閃着珠光的女孩就出現在陳白塵的眼前。
程清卿放下脾氣,特意在門口迎接陳白塵。
陳白塵趕回老宅,在玄關處女孩竟然在等他!一臉笑意,還帶着些許的害羞。
他說不驚喜的是假的!他還怕女孩不理會他呢!
可下一秒,程清卿的那一句“小叔,你回來了”還沒能說出口,臉上的笑意就僵住了。
一個女人從後面挽住了陳白塵的胳膊,“怎麼了師兄?還不快換鞋進去。”
她小叔,帶了個女人回來,這是冬至家宴,小叔居然帶了别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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