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她穿着華服,坐着宮裡的轎攆,跟着趙光義身邊的老太監回了府上。
臉色灰敗,雙眼無神。
轎子停下,李煜跪在下方聽旨。
“千機将軍李煜為人寬和,待人謙遜,文采斐然,今特此改封為隴西公。”
說完,看着下方跪着的李煜,老太監揶揄一笑,“隴西公接旨吧。”
李煜臉色木然,雙手哆嗦着接過了聖旨。
衆人走後,李煜顫抖的将小周後擁入懷裡,沉默不語。
小周後卻忽然猛烈掙紮起來,眼裡爆發驚人的恨意,她恍若瘋癫地不住捶打着李煜的胸口,聲音哽咽,“你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我當初為什麼要進宮嫁給你,我就不應該遇見你……”李煜沉默不語。
其實那藥效并不是很強烈,他在被送回府上的兩個時辰後就醒了。
可他沒有任何的能力阻止這一切。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愛妻被人折辱。
他攥緊拳頭,複又松開,任憑小周後發洩着。
小周後罵累了,哭着又擁住了李煜。
這些年的感情,又怎麼是能情誼割舍的。
這一夜,兩人緊緊相擁着,均紅了眼眶。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趙光義越來明目張膽,甚至敢當着李煜的面拿出了他那幅傑作。
上面畫着一男一女,交頸纏綿,衣不蔽體,一些細節畫得栩栩如生,讓人看得臉紅心跳。李煜臉色卻一寸寸白了下去。因為上面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愛妻,小周後。
他竟然将兩人纏綿的畫面找畫師給畫了下來!他感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腳下有些不穩。
趙光義卻渾然不覺,笑道,“可惜了,畫面上的已經是巅峰之作了,很難再畫出第二幅這樣的了。”李煜臉色木然地聽着,心裡忽然抽痛起來。
他想起了自己那溫婉賢惠的大周後,以及和嬌俏可人的小周後。日子一天天過去,他隻能無力看着小周後被人折辱,兩人的感情再也不複當初那般親密無間。
生辰之日,一些大臣和親友相繼登門拜訪。而小周後此刻卻未能陪伴左右,被趙光義召進了宮中。
多年來,這是第一次小周後缺席自己的生辰,李煜與衆人推杯換盞,酒酣之際,内心無數酸楚傾巢而出。他提筆寫下《虞美人》,将國仇家恨,囚徒之苦,愛妻之辱蘊藏其中。
然而卻不想,一筆成名。
這首詞迅速在京中傳開了。
趙光義臉色陰郁地看着手裡抄錄過來的詞阕,“将那壺好酒帶上,我要親自去一趟隴西公府。”
馬車很快到了府上。
聽到風聲的李煜前來接見。
趙光義死死地盯着李煜,笑得意味不明,“這壺酒乃是我贈予你的生辰禮,來人,給隴西公滿上。”
下幾個侍衛立馬将早已準備好的酒盞拿了過來,倒好後,遞到了李煜面前。
李煜心裡一緊,看着那杯清澈見底的酒,雙手止不住地發顫起來。他知道,這酒下肚後,自己怕是要不行了。
他努力平複下來,臉色恢複了正常,“我能見見她嗎?”
趙光義輕蔑一笑,“當然可以。”
當晚,小周後提着繁缛的裙擺跑進府中,握着李煜的手,忍不住落下淚來。“夫君!”
此時的李煜已經飲了那杯毒酒,腹内如刀絞,他張了張嘴,隻吐出一口血來。“怪……我……”
勉強吐出這兩個字,他眼前忽然模糊了,一個娉娉婷婷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向他微笑着伸出了手,五官絕倫,模樣與小周後有八成相似。
他魔怔般緩緩伸出手,剛擡至半空,忽然無力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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