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她不認識夢公,必然是撒謊,畢竟那人生硬的言語和兇戾的眼神,她在兒時就印象深刻。可若說認識,她卻一直沒見過他的真容,也沒問出他的姓名,所有的認知都是憑着自己的直覺。
李南絮見他遲疑着,沒有催促,喚來一個士兵:“先把馬套上,帶好屍骨出發。”
士兵聞聲将一旁嚼着草的馬匹牽來,将繩索搭上馬背,車輪嘎吱轉動幾圈,李南絮見狀對輕影道:“上車再說。”
輕影又往山林的方向望了一眼,這次再沒看見任何人影,她稍微斂神,提着裙擺跟了進去。
馬車駛出一大截,穿過綠意盎然的松林,再過漫山花海,搖搖晃晃地沿着江邊窄道朝碼頭行去。
輕影打了幾番腹稿,緩緩開口:“殿下,你既然要查程家舊案,想必是看過當年的卷宗的,你可查閱到我的爹爹和阿兄埋骨何處?”
李南絮反倒被她問住了,回想了片刻,道:“我的确讓顧彥椿把程家一案的卷宗都抄錄出來了,但關于漠北戰場,大理寺和禦史台的卷宗都是一筆帶過,隻說程元帥與少帥皆被澹州軍逼至漠北險山谷地就地正法了,至于屍骨,因澹州軍沒有抵抗住反撲的西樾軍,以至于那處戰場成了敵軍的地盤,屍骨被一把大火燒了。”
輕影:“所以說到底,我爹爹和阿兄的死訊是澹州軍傳回來的,事實上,他們仍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李南絮:“可以這樣理解,不過幸存的澹州士兵有十多人都聲稱,他們親眼目睹了程元帥和少帥身中數刀,倒地後沒了聲息,想來也是兇多吉少。你問起這些,莫非?”
馬車颠簸,布簾搖出一方影影綽綽的光,疏淡地鋪在她的肩頸。
她攥了攥五指,而後拆開腰間的荷包,從裡面翻出了一紙皺巴巴的書信。
李南絮看着她:“這是什麼?”
輕影把信展開,遞給了他,擡起頭來認真道:“其實柳全死前不止留了一把寶石鎖,還有這樣一封遺信,他簡單提及了漠北戰事,還說希望有同道中人繼承他的遺志,尋回程家軍主帥遺骨,為萬千将士昭雪。我初看此信時隻覺得漠北那場仗敗得蹊跷,定是有人陷害,可是再讀此信,卻發現柳全早已透露了夢公的身份。”
李南絮一字一句看下來,眉頭越擰越深:“他隻提及了程家軍主帥的遺骨,卻未提及程家軍少帥。”
輕影:“不錯,除此之外,我們在查公主失蹤案時,幾次三番追查到這個夢公,通過菀娘子,我們也知柳全所為與夢公的點撥脫不了幹系,可是夢公為何就能驅使得動柳全?如今回頭再看,無非是因為柳全曾是程家軍中一員,他沒有忘了作為一個将士的本,他忠于程家,忠于将領,程家少帥有任務交給他,他自刀山火海、義不容辭。”
輕影一番話道完,眼睫已微微垂下。
那些關于親人,關于故友的記憶再度竄入腦海,像是猙獰的兇獸撕扯着她的良知,她隻能憑本能作出選擇。
她曾因為他們的故去傷心不已,這些年夢到過,奔走過,隻為有朝一日能尋得他們遺骸,為他們建墳豎碑,自豪地告訴天下人,他們是抗敵的英雄,他們應堂堂正正立于世間。
可是如今,他那阿兄,究竟走了一條怎樣的道?
她不知将這些告訴李南絮是對是錯,她心中生出了愧疚,她好像背叛了自己的阿兄。
可是李南絮是何等機敏,她不說,他就猜不出嗎?
李南絮看着她落寞的神色,心似被什麼擰了一把,他喚了她一聲:“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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