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突然,一切發生的離譜且合理。
殷仲堪有種天塌地陷之感,想當初出兵讨伐時桓玄還是自己的前鋒,如今這個左右手早已今非昔比、一家獨大,分分鐘能要滅了自己。
他還能怎麼辦呢?隻恨楊佺期死的太快,沒有給他争取足夠多的時間逃跑。
可天下之大,他又能逃亡哪裡呢?
建康是絕迹不能去的,就沖自己前幾次讨伐的舉動,前往建康無異于投案自首,東晉朝廷不對他落井下石都算是仁義。
思來想去,他決定投敵,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後秦主姚興聽說是一位仁厚的君王,逃亡那裡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然而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将軍一旦離開自己的城堡那與普通人也就并無區别了。
當殷仲堪逃到贊阝城之時,已是惶惶如喪家之犬,終究還是不能幸免于難,被桓玄的追兵抓獲。
縱觀殷仲堪的一生,從他小時給父親治病熬藥瞎了一隻眼,到後來發給老百姓發軍糧赈災的舉動來看,此人也算當得起“好人”二字。
不過好人的名聲卻未能給殷仲堪留下一條生路,他同樣落得個人頭落地的結局。
殷仲堪雖死,但他的這種精神卻也得到了他一個手下的認可,這個人便是羅企生。
桓玄攻入江陵,殷仲堪的一堪舊将對着新主子搖尾乞憐之時,羅企生并沒有選擇順從,哪怕桓玄用刀架在他脖子上亦是如此,此人是忠義的,同時又是智慧與善良的。
他知道一人做事一人當,自己要以死正道,卻沒有必要連累家人。他告訴桓玄道:“當年文帝殺嵇康,他的弟弟嵇紹卻為晉忠臣,希望你放過我的弟弟讓你贍養我的老母。”
桓玄一聽,若是不殺羅企生自己就堪比文帝啊,虛榮心大漲,還當真的成全了羅企生,放過了他的弟弟與家人。
羅企生隻是一席話既成全了自己又保住了家人,比起後世的一位被誅十族的大儒方孝孺要好太多。
雖然從某些方面來說這二人同樣都是孤忠赴難,剛直不屈之人,但是結果卻天差地别。
隻歎上位者的刀太過鋒利,難容忠義之人。
桓玄利用雷霆手段橫掃東晉朝以西的大片土地,通過殺戮逐漸靠近權利的巅峰,此時他已然完全控制了江、荊、雍三個大州,就連附近的梁、廣等州也迫于他的淫威之下不得不依附于他。
如此耀眼的成績,眼看要比肩其父桓溫,便毫不客氣的上疏朝廷要官。
晉廷沒轍,隻得下诏封桓玄為都督,荊、司、雍、秦、梁、益、甯七州都督後将軍、荊州刺史、假節,其兄桓修為江州刺史。
桓玄得知後極其不滿,老子幹翻兩個刺史,你才給一個刺史,那哪成。
遂繼續上疏,執意争做江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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