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皇宮的西門在午後的陽光下顯得莊嚴而沉靜,蘇貴妃的儀輿緩緩駛至宮門口。九菽公主與明月早已在此等候,她們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緩緩駛來的華貴儀輿上。
蘇貴妃的貼身侍女眼尖,一眼便認出了自家公主,她輕聲提醒:“貴妃娘娘,公主殿下來接您了。”
“菽兒……”
儀輿内的蘇熙敏微微颔首,示意侍從停車。車簾被輕輕掀起,露出一張雍容華貴的臉龐,那雙眸子透着曆經歲月的睿智。
“兒臣參見母妃,母妃在仙雲山過得可還安好?”九菽公主恭敬地行禮,聲音中滿是關切。
蘇貴妃微笑着點頭:“母妃一切都好,你矗這兒很久了吧,快上來陪母妃一同回宮。”
九菽公主聞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提起裙擺,在侍從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登上儀輿。終于,在時隔半月之後,她再次見到了日思夜想的母妃。
“母妃……兒臣好想您……”九菽軟軟地依偎在母妃的懷裡,鼻音濃重,依賴感徒然油生出來。
“别矯情,想哭就哭,想睡就睡,母妃這裡沒人會看見。估計這麼多天你也憋壞了。”蘇貴妃完全沒有了在外面的顧及,言簡意赅。雙手扒拉仔細檢查她的身體,發現确實無甚大礙,懸着的心終于放松下來……
九菽緊貼在母妃的溫暖懷抱,如同尋求庇護的幼鳥,隻有這樣的親近,才能讓她感受到片刻的安甯。她把頭深深地埋在蘇貴妃的懷中,沉默如同冰冷的湖水,籠罩着母女兩人。直到馬車即将抵達“熙敏宮”的門前,九菽的聲音才如同被風吹散的沙礫,輕輕地從蘇貴妃的衣襟間逸出。
“母妃……兒臣……第一次見到真實的殺戮。真實的斷壁殘垣,屍橫滿院。‘綠雲殿’新開的綠雲讓兒臣一夜時間耗光,嬌嫩的花瓣芬香還未散去,便如暴雨梨花般密密麻麻染血零落,化作殺人滴血的暗器。爆炸那一刻,寝殿火光沖天,一把火燒毀了兒臣平日珍愛的一切,更燒光了那點碌碌無為的心思,兒臣第一次不受控制得殺紅了眼。”
“也第一次奮力反抗,不願意性命交給别人宰割,更不願意昨日我身邊還鮮活可愛的生命,被肆無忌憚的大肆屠殺。如果隻有站在頂端才能保護兒臣想保護的一切,那至高之位,兒臣是不是也可以去奪一奪……”
“近日來,兒臣夜夜不能寐,常自驚醒,望着窗戶慘白的素月常常想再見一眼那些逝去的靈魂……”
“母妃,兒臣祭奠了逝去的靈魂,那個瞬間似乎也祭奠了逝去的自己。兒臣往後的日子,是不是再也沒有往日的平安喜樂了?”九菽發出靈魂的疑問。
“世間萬物,有得必有失。你若想得到那些萬般難得到的東西,定然要失去一些已經擁有的東西。”
“風雨欲來,人人皆得披荊斬棘,何況站在風頭浪尖的人。”
“人由稚嫩變得成熟的過程,也是快樂漸漸減少的過程,這便是成長的代價。隻不過當你到達巅峰回頭看,那些曾經逝去都是值得的,因它們都化成更加值得守護的東西。”
“放下執念,遵從内心,倘若他們當時都活着,想來你必然會用盡全力守護他們的性命。然世事難料,一人之力也終有限制,突破你的限制,成長的更加強大,方能不負他們為你的付出……”
“更何況,在這個時代,他們一輩子都是為你而生,為你而死,死得其所。你的想法跟重視,需要你自己來創造自己的時代,來宣布并告訴世人,他們很重要。”
“我們生在皇家,走的就是鮮血鋪就的道路。跟尋常百姓不一樣,我們的家族,我們的敵人,都是有着無上權利,金錢,智謀,地位,手段……,他們有能力動用任何力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若不成長,無論是鋒芒畢露,還是斂智宮藏,都不會長久。人活着,就要盡情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精彩地活出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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