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伴嫁》時做的吊床過于粗糙,周雲莉建議趙小露爺爺奶奶做精細些,挂上網店賣,被趙良林斷然否決:“領導,先入為主,是做生意的大忌!你還開網店嘞,上網搜搜,人家工業化生産的搖籃,又精緻、又便宜,你拿什麼和人家競争?”
“我想幫他們找個賺錢的門路。”周雲莉不是不懂。
“脫離實際,你就不是幫他們找門路,而是挖坑!”
周欣欣瞧瞧黯然神傷的周雲莉,岔開話題問道:“姑姑,歐華敏今天怎麼不來?”
“她們腰鼓隊表演業務,她沒空。”
“我們天天練伴嫁歌,從食堂拿工錢,這工錢好像拿得虧心。”趙小露尬笑道。
“不虧心,我們練伴嫁歌、拍《伴嫁》,是幫食堂做廣告、拉生意。”周雲莉安慰道。
“呃?”趙良林似乎被點醒了,“你們也接點生意呐,照你們如今的水平,不比楚慶哪個腰鼓隊差。”
周欣欣、趙小露、雷茂林不約而同地看向周雲莉。
“趙總,我們不賣盒飯,我們隻做全豬宴!”周雲莉冷聲道,“因為城裡門面租金太貴,我們租不起、也不想租。”
“你們三個,跳槽,跟趙總到城裡賣豬腦殼!”趙良林嘻皮笑臉地沖雷茂林三人說。
“你訂的花轎,什麼時候到?”周雲莉早就習慣了趙良林東一鋤頭西一耙的毛病。
“已經發貨了,訂單要不要打印一份給你?不少錢嘞。”
“不消,到時抵給你股份。”
“還有,”雷茂林吞吞吐吐地說道,“歐華敏過來,我們費盡心思寫的這些新唱詞,她都有一份。若她帶到腰鼓隊去唱,我們不是白搞了?”
“伴嫁歌是非遺,講到底全民共享。”周雲莉的回答略顯遲疑。
趙良林冷笑道:“怕的就是這個全民共享,搞到最後個個沒份。”
趙良林特意騎摩托車到縣城,一路跟随“喜事連連”腰鼓隊,仔細觀看表演、聆聽歌唱、估算觀衆特别是非婚慶賓客關注時長,回來後苦口婆心地規勸周雲莉:“那生意确實賺錢!表演也簡單,沒幾個人仔細看她們跳舞、聽她們唱歌。講直白點,她們就是背景音樂、工具人。”
“不做背景音樂、不做工具人,未必還搶新郎、新娘風頭?”周雲莉失笑道。
“有錢賺,你們為什麼不做?”
“今年的辣椒,縣城幾個農貿市場最便宜的時候幾毛錢一斤。食堂的剁辣椒,五塊錢一斤,上栖風峤來吃殺豬菜的客,十個裡頭有八個帶一斤走。”周雲莉突然覺得趙良林不是回來幫自己,而是添亂,“閑的?陪茂林練鎖呐。”
“怎麼嘞?”趙良林感覺大事不好,自己很快要成為轎夫兼吹鼓手了。
“你是未來大股東、大老闆,萬事開關難,如今請不起人,你不得萬事親力親為呐?”周雲莉笑眯眯地問。
伴嫁歌堂裡絕對沒有伴奏,但羅水姣腰鼓隊中西樂器混用确實熱熱鬧鬧。
周雲莉安排吹鼓手,也是選擇性地迎合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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