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樁,雷老闆的模塊式建築跟搭積木一樣進度神速,主體結構工程到了收尾階段。
周雲莉讓趙良林在多個角度支上手機進行延時拍攝,每天剪輯一段發在栖風峤群裡與在外村民共享,同時不忘提醒距食堂股份最後認購期限還剩多少多少天。
食堂一号包廂,前黑闆上用彩色粉筆套寫着“戰友聯誼會”大字,後黑闆上用彩色粉筆套寫着“退伍不褪色、退役不褪志、離軍不離黨”大字。
“都看到了,兄弟我控股的原生态公衆食堂,擴大好就開門營業。不管哪個讨老婆,喜酒都到栖風峤來擺。”戰友們舌頭基本上都喝大、氣氛也已經烘托到位,趙良林觍着臉開始告化,“兄弟我撞到點小問題,需要兄弟們伸出援手。燈光、音響、空調、台椅桌凳,兄弟們有錢的幫個錢場、沒錢的擔保賒賬……”
若村民股份認購款不能如期到位,伴嫁歌堂裝修、裝飾及配套設施就不能搭上雷老闆施工設備、技術人員的順風車,搞不好冷場後就成為空架子。周雲莉知道趙良林急了!
都不消周正韓開口,肖雄英已經打電話挨個向老知青們求援,不是募捐、而是借,明确農曆年前連本帶利償還。
沒人在乎本金不大、借期不長的利息,但周雲莉明确:“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
肖雄英與兩位老師幾天時間,就把趙良林家的舊竹木樓收拾得整整齊齊,一邊竹棚裡喂了一群小雞,小魚塘上喂了一群小鴨,菜園子裡都種上了菜,除應邀客串周欣欣們的《伴嫁》外,打打牌、字字字,日子過得極舒坦,還不時有老知青、老同事、老朋友、老領導應邀上來小聚。
魏芹往舊竹木樓跑的時間越來越多,她并不認為這幾位忙而不亂的日子舒坦,就是過來圖個伴、閑聊幾句,往往她們剛剛開始喂雞喂鴨、打理菜地、打牌、寫字,自己就躺在竹椅上呼呼入睡了。
跟所有栖風峤高齡老人一樣,魏芹認為幫不到忙、就更不能添麻煩,所以,在舊竹木樓蹭過晚飯後,不讓任何人送,都是自己拄着拐杖慢慢走回那棟裝修裝飾豪華、新潮的别墅睡覺。
已是入秋,栖風峤的夜晚清涼家人。
魏芹蹒跚着走到門口,掏出鑰匙開門進去。
屋前省道上,一輛載重大貨車吼叫着慢慢駛過。
一樓大廳裝修精緻,窗簾精美,吊燈豪華,造型别緻的電視背景牆上挂着一台寬屏液晶電視機。櫃式空調、飲水機、三門冰箱、實木大餐台都蓋着罩布。一套實木沙發,茶幾上一個茶壺、一個茶杯,茶幾下一部有線電話機。長沙發上一個小電扇、一把蒲扇、一個枕頭、一塊毛巾毯。
魏芹慢慢走到長沙發邊,拿茶壺倒杯茶慢慢喝。
大理石地闆上,以茶幾為中心,隐約可見通往正門、廚房、卧室較光亮的痕迹。
魏芹擡頭看沙發背後牆上自己和兒子趙鐵柱、兒媳、孫子、孫女、曾孫一家人的合影。
合影裡,魏芹坐在前排正中、抱着曾孫、笑得異常開心。
魏芹輕歎一聲,端杯把茶喝幹,放下茶杯,起身,端着茶壺往卧室慢慢走,推開卧室門,按亮燈,進去。
牆上空調内機,屋裡實木衣櫃、實木梳妝台、實木椅子、實木大床挂着蚊帳,床邊一個有蓋的小塑料桶。
魏芹慢慢走到梳妝台邊,把茶壺放下,轉身掀開蚊帳,往後猛地退一大步。
床上一條盤着的大蛇,沖魏芹吐信子。
魏芹指着蛇罵道:“你他娘的!這是老子的床,回你自己屋裡去。”
床上盤着的大蛇昂起頭,沖魏芹吐信子。
魏芹慢慢走到門邊,關一半,從門後拿一把幹艾葉回到床邊,放下,從梳妝台上拿起一盒火柴,抽一根劃燃,點燃艾把,晃滅明火。
艾把冒出濃煙。
魏芹指着床上盤着的大蛇罵道:“有本事,一覺睡到大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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