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啤酒喝完了,葉賓準備再去要一提。
任思淼說她是不能再喝了,然後拿眼神問自己的老同學劉洋洋。
劉洋洋擡手拍了下肚皮,說已經飽了,再喝就該出問題了。
“真的不喝了?”葉賓問。
“真的不能再喝了。”劉洋洋又拍了拍肚皮——不過,是隔着衣服。
葉賓覺得這女人有點意思,于是說:“劉老師該哭了。”
任思淼聽罷這話,不可理解。
倒是劉洋洋,很坦誠,說這裡俗人太多,不想擾了大家的雅興。
任思淼說:“咱倆認識這麼多年,也見過你哭,但還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哭。”
葉賓問她:“看過竹林七賢的故事嗎?據說阮籍喝醉了就開始大聲唱歌,然後大哭。”
任思淼一臉懵。
但旁邊的劉洋洋又對葉賓舉起了酒杯,碰了一下。
這是理解的碰杯,也是慶祝遇見了知音。
臨走時,劉洋洋說:“不容易啊,活到30多歲才遇見這樣一個人。”
葉賓心裡想說的是:“如果老子不是30多歲,哪能理解你呢?”但嘴上還是小聲說道:“今天是我人生中最特别的一天,因為遇見了你。下次再約,劉老師。”
“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叫劉姐太俗,叫洋姐太别扭,幹脆直接叫洋洋吧。”葉賓笑着問,“如何。”
“成交。”劉洋洋說罷,潇灑地轉身,上了一輛taxi。
葉賓第一次覺得,仲夏的晚風,真爽!
他轉身對任思淼說:“走,先送你回家。”
“不急,我想走走。”
走走就走走吧。
任思淼想走走,一是感受一下申河邊上的風,二是問問葉賓,為啥他與劉洋洋第一次見面就這麼熟絡。
這第二個問題,實在不好解釋。
若不是重生歸來,葉賓也看不清。
有些事,隻有經曆多了,見多了,才能看得更清楚。
他問任思淼:“你覺得劉洋洋夫妻倆幸福嗎?長期兩地分居。”
任思淼說:“這個問題我曾想過,但沒有答案。論潇灑,她比誰都自在;但你讓她離婚自己過,她絕不會答應。每月發工資後,她還會給老公一部分費用。”
“她為啥不生孩子呢?”
“她覺得人活一世,就是為了享受。在有餘力的情況下,才可以生孩子。她認為目前的自己,沒有餘力。”
真是個奇葩。
任思淼說有人想生生不了,有人不想生卻老懷上。
葉賓知道她在内涵她自己,于是安慰說:“沒有孩子就沒有吧,你少操心。再說,不能生也不一定全是你的問題。”
任思淼不再說話,看着河水發呆。
河水反射着燈光,有蟲子在叫,有魚在跳躍。
任思淼幹脆坐了下來。
葉賓問:“他是不是不行?”
任思淼扭過頭,說:“不知道。”
這是什麼答案?葉賓聽不懂。
“反正離婚前好長時間沒住一塊了,過去的事,不想再提了。”
說罷,任思淼低下了頭。
葉賓突然覺得,她特别委屈。他也突然明白了一個問題:她當年在學校為什麼那麼暴躁。
“鬥膽問一句,你當年老體罰我們學生,是不是與家裡氛圍不和諧相關?”
任思淼想了半天,說:“我錯了,所以總感覺對不起那些學生。他在家裡為難我,我就在班裡為難學生。這或許也是變态的一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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