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蘭王國北境,黑岩城。
“這次的貨都在這了?”
親眼看着男子将一個蓋着黑色帆布的鐵籠運進馬車,安頓确認道。
一名臉上帶着傷疤的男子點點頭:“是啊,跟那邊說好的,一共十七個,都是沒人要的孤兒。”
“行了,我知道了。”安頓擺擺手,轉身朝馬車前走去。
要不是因為上面分配幹這種活,他才不想跟這幫整日混迹在貧民區,專門幹肮髒勾當的老鼠來往,這簡直有損他教廷騎士的榮譽,但好在冬天馬上就要過去了,這應該就是最後一車。
安頓坐到馬車車頭,和車夫并排而坐:“走吧,去王國的永甯領聖城。”
“好的閣下。”
車夫讨好似地點點頭,當即一甩缰繩,馬車緩緩開始向前挪動。
行進了一段路後,馬車拐進另一條出城的街道。
這時有幾名衣衫褴褛的流民走到馬車前,語氣哀求地說道:“騎士大人,乞求您給口吃的吧,我已經五六天沒吃東西了。”
“都滾開,”不等安頓說話,一旁的馬車夫用力揮了揮手中的鞭子,
“膽敢阻攔教廷的馬車,知道這是什麼罪過嗎?騎士大人有更重要的事辦,沒功夫搭理你們這些肮髒的家夥。”
那些流民見狀,立刻捂着臉或頭回到了街道兩側的破舊窩棚,重新跟那些沒有動的流民擠在一起。
看着車夫那兇神惡煞的模樣,安頓心裡有些好笑。
如果不是教廷每年都雇傭他幫忙運送“貨物”,這個車夫估計也會加入這些流民的行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驅趕他們。
對于大多數帕蘭王國北境的人來說,冬季是沒有收入的日子。
連綿不斷的雨雪和極低的溫度将土地凍住,物資匮乏,農作物沒有收獲,植物也都隻剩下光秃秃的枝幹,想吃樹葉子都做不到。
因此大量資不抵債的普通人,以及靠着為貴族種地的農奴淪為了流民,占領了各個城鎮中的貧民區,哪怕是在北境最大的城市——黑岩城裡也是如此。
嚴寒、饑餓還有死亡,幾乎成了帕蘭王國北境冬天的特色,不,後兩者應該是所有人類王國的特色,無論季節。
“騎士大人,希望那些可憎的流民沒有驚擾到您,”趕跑那些流民後,車夫繼續讨好似的朝安頓笑了笑,“要不您去車廂裡待着吧,外頭這溫度太低了,您不像我們天天吃風喝雪的,可别凍着了。”
為了每趟送貨的十枚銀币,這車夫也是竭盡所能的獻殷勤了,安頓心中想着,同時抽了抽鼻子:
“我可是教廷騎士,寒冷是對我的考驗,更何況帕梅爾斯可比這裡冷多了,行了,讓馬走快些,這裡真臭。”
“好嘞,您坐穩。”車夫點點頭,手中的鞭子賣力地抽在馬屁股上。
馬車徐徐駛出黑岩城,朝着北方與戈汶帝國的交界的永甯領駛去。
“騎士大人,這些孩子……都是從王國各地來的?”或許是路途中有些無聊,車夫看了眼一旁同樣無所事事的安頓,開口尋找話題。
“差不多,”安頓點點頭,
“冬季本就缺衣少食,而帕蘭王國又爆發了内戰,失去父母的孩子越來越多,作為仁慈的光明神的信徒,教廷是絕不會坐視這些孩子餓死的,但有時收容的孤兒太多,單靠教廷的修士根本顧不過來,因此也會委托車行雇傭一些信譽優良的車夫幫我們運送,你的表現就很不錯。”
“能參與這樣的善行是我的榮幸,”車夫沖安頓獻媚地笑了笑,“恕我多嘴問一句,這些孩子最終都會怎麼樣?”
“他們會在教廷的撫養下長大成人,然後經過光明神的洗禮,如果得到了神的認可便能留在教廷,但如果沒有受到神的眷顧……那就隻能永遠離開教廷了。”安頓說着望了眼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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