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漸漸疏散後,牧少遊獨自來找柴夫盧。
柴夫盧保持了一貫簡樸的生活作風,他下榻的客棧是通天樓最便宜的一種,在一條暗巷裡,和大家離得很遠。
牧少遊的到來讓他稍稍有些意外,他愣了愣,說笑道“你怎麼來了,這個時候你應該在仲王府熱鬧吧。”
柴夫盧語氣輕松,牧少遊隻覺得有些客氣和陌生,心想大概是自己心裡作祟。
“你抽到什麼對手了?”牧少遊興緻盎然的問。
“哦,一個叫什麼賀知齡的老院士。”柴夫盧随手翻了木簽,似乎并不在乎他是誰。
“是他呀,這個人以前在我們槐州做過府首長史,謀略很深,精通……”
柴夫盧打斷了他:“這都不重要,也無所謂,不管是誰我都必然會赢下。”
牧少遊感覺到柴夫盧情緒不對,頓了頓說道:“我隻是擔心你吃虧……”
柴夫盧眉毛挑了挑:“無字學院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幫的了的,你可以助寶山他們一臂之力,至于我,不就需要了。”他這句話有點冷,像刀鋒在牧少遊胸口沾了一下,吸走了一股暖流。
牧少遊暗暗歎了口氣,感慨說道:“我實在沒有其他意思,我隻是想我們幾個能不能像從前一樣,就算有些誤會,說清楚就好,不至于别别扭扭,這種感覺實在不好。”
柴夫盧慘然一笑,笑裡有點意味深長:“哪有那麼多誤會,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為自己喜歡的東西各行其道再正常不過。”
牧少遊道:“小龍女其實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了。”暗影掩蓋着他的慚色,他對自己說道:“我會對她好的。”
柴夫盧淡淡說道:“她喜歡你當然會去理解你所做的一切,不是嗎。”
他站了起來,日漸高大的身材給牧少遊很強的壓迫感:“你應該聽說了我和寶山之間的約定吧,現在我希望咱兩之間也這麼約定,除非龍野主動找你,其他時間你盡量離她遠一點。”
牧少遊啞然一笑:“咱們從小到大有無數個約定,有的遵守了,有的破壞了,更多的是忘記了,我都當做是有道理的,不過你現在說的,毫無道理。”
柴夫盧顯出一絲焦急:“怎麼沒有道理了?你朋友那麼多,你可以找魚半兒,霍雨雙去,為什麼偏偏還要占着龍野?”
“你的想法有些偏激。”
“自私的人往往會這麼說。”
………………
昏暗的光線讓他們彼此有點看不清對方。
過了很久牧少遊才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對小龍女很喜歡,其實我也一樣的,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他轉身離開時,感覺到柴夫盧投來的目光,讓他如芒在背,柴夫盧久久駐立。
牧少遊心中熱流湧動,他暗暗說道,這不能改變我任何想法,動搖我任何感情,相反的,隻會更堅定,隻要小龍女願意,那就永遠在一起,管他别人是什麼樣的眼光呢,想和誰在一起,那是自由,那是本心,不允輕視和懷疑。
或許再過段時間,柴夫盧就不會這麼認真了。
他這般想着,心底重新明快起來,不要在這種不快的情緒中停留太久,他搖動了千裡裆,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去見小龍女,立刻,馬上。
洛老闆來到通天樓以後就盤下了這裡最好的客棧,據說無相族财富之雄厚,可比北冥州的北冥家族,隻是平時偏居在寶盆州,很少為人所知。當然了,這很好理解,憑借這他們獨特的形象變化的種種機巧,想不賺錢都難。
洛老闆由海棠秋露陪伴着,剛剛欣賞完通天樓最好的歌姬舞樂,兩行操了各種奇妙樂器的美姬伴着鋪曬了一地的各色香花徐徐退去。
有人前來對他耳語:“小龍女已經在等候您了。”
洛老闆向海棠秋露點點頭,海棠秋露很知趣的離開了,她們不會再對洛老闆有什麼不滿,她們終于明白洛老闆的深情那是有愛無類的。
洛老闆快步轉入後庭,推開一處房門,一陣熱香撲面而來。
小龍女端正筆直的坐在一個巨大的圓形蒲團上,穿着着一件潔白的衣衫,看上去有點大,有點松,但裹的很緊,她剛剛沐浴完,所以眼神有點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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