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臨親自拎起琉璃壺,倒了兩杯,遞給了沈重夜一杯:“來嘗嘗,這是國師給朕備的福壽延綿湯。今早朕已經喝了兩杯,确實是功效不錯。朕一點也不覺得疲累了。”
将沈君臨不同尋常的興奮收入眸底,沈重夜淡淡一笑道:“這麼好的東西,臣弟無福消受。”
沈君臨臉一闆:“怎麼又拒絕朕?這蘇國師可是你親自舉薦的?難道你連他也信不過?”
“不是臣弟疑心。”沈重夜撩起了衣袖,讓沈君臨可以看到他胳膊上的風疹,“臣弟的風疹發作,需要忌口。”
看到沈重夜胳膊上可怕的紅疹,沈君臨重重地歎了口氣:“當初和我們一輩的衆多皇子公主之中,就屬你身體最弱,怎麼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調理好?”
“許是命該如此。”沈重夜的語氣愈發淡,看着沈君臨将那杯子裡的紅色液體一飲而盡,唇角倏然勾起了一絲弧度,“皇兄今日看上去确實是精神不錯,可見這蘇國師,确實不錯。”
“原本你向朕舉薦了這麼一個得力的人,朕應該好好地賞賜你。”沈君臨直視着沈重夜的臉,“可現在滿朝上下,都對你向太子動刑的事情相當不滿。今日早朝你沒有來,你不知道那些老家夥是怎麼逼朕罰你的。”
“臣所做皆是按照大理寺的規矩來,若是皇上覺得臣做得不對,臣亦是甘願領罰。”沈重夜字字淡然地說道。
“你這人可真的不知好歹。”沈君臨似是無奈似是生氣地瞪着沈重夜,“若朕真的想罰你,會等到現在?”
沈重夜低垂着眉眼,沒有說話。
沈君臨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幽幽地歎了口氣:“阿夜,朕已經老了。這江山遲早是有一天要交出去的,你覺得太子如何?”
“臣不敢妄論太子。”沈重夜道。
“若是沒有那個能幹的太子妃,這太子也不成氣候。”沈君臨倏然冷笑起來。
沈重夜擡眸,看向沈君臨。
恰好和沈君臨投來的幽冷視線撞上,沈君臨繼續道:“女子若是太過能幹,也不是好事,阿夜,你覺得呢?”
沈重夜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瑟縮成了拳頭,薄唇輕啟:“皇上說得極是。”
從沈重夜的臉色,沈君臨自始至終沒有看到任何波瀾,唇角的冷笑略微僵了僵。
是他想多了,還是探子給的消息有誤?
沈重夜對那陸甯晚,應該是真的沒有什麼心思吧?
不然為什麼不替陸甯晚說話?
又或是,他剛剛說的還不足以讓沈重夜慌?
這麼想着,沈君臨話鋒一轉:“阿夜,你早就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之前讓你選妃你一直推脫。今年又打算用什麼理由推脫,讓朕聽聽?若是不能說服朕的話,你今年必須得将正妃娶了,早日為咱們皇家開枝散葉。”
沈重夜從沈君臨的眼中看到了不加遮掩的試探。
原來,這就是沈君臨讓他入宮的目的。
剛剛沈君臨貿然提起了甯晚,亦是為了試探他。
也早就料想若是他不受控制的接近她,遲早會引起沈君臨的懷疑,但是沈重夜也同樣沒有料到,這一日會來得這麼快。
“這一次,臣弟沒有理由。”沈重夜緩聲說道。
沈君臨聞言,愣住了:“你真的想娶妃了?”
“原本便也有這個打算了,隻是因為瘟疫之事,耽擱了。”沈重夜的語調平靜如水,那雙墨色的眸子裡隻有空寂的黑,令人看不出他此時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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