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的攥着準考證、身份證、學生證穿梭在人群之中。所到之處都有“快快快,給孩子讓讓道,别耽誤孩子考試”的聲音,我順利的來到考場。
我進入操場的時候距離考試開始還有一個多小時,百無聊賴的用鞋尖摩擦着地面,偶爾擡頭看看,有沒有認識的同學好打個招呼,以免失了禮數。
又一次擡頭,沒看見熟悉的同學,看見了一抹驚豔的金黃色,那是一位男孩子頭發的顔色。這個年紀的男孩女孩一般都是黑頭發,穿着髒兮兮的短袖和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再不就是洗到褪色的校服。他白色的休閑褲子,白色的短袖外面挂着黑色的馬甲外套,金屬光澤的項鍊、耳釘、手環、戒指等飾品和諧的鑲嵌在他驚豔的穿搭中有種韓國練習生的帥氣。
語文,數學和化學是我能拿的出手的科目,英語和物理基本就是白給。若是今天能穩定發揮,也能有個學上。不緊張,我不緊張,好好發揮,我在考場反複的給自己打氣。
330分,我覺得滿意。拿着成績單,跑進家門。爸爸在正對着門口的椅子上正襟危坐,眼睛半眯着,口中吐出一團煙霧,那通常是生氣的樣子。
“四百二,四百零九,三百三,你看看哪個是你的?”然後繼續吞吐着剩下的半截煙卷,依然是半眯着眼,好似怕煙氣嗆了眼。
“咱們屯子你們三個班搭班的(同齡的),人家兩個考400多,你跟人家差100多分,咋尋思考的呢。就你這點b分,能上哪個學校?”爸爸用食指敲了敲煙支,灰燼順勢飄落。
我無挫的站在爸爸面前,不知道說什麼。
“說話啊,念書都他媽念傻了。考這點jb分,還念啥啊?别他媽念了。”我默默的接受着爸爸的數落。
“普通高中可以,300分就能上。”我低着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說話的聲音像蚊子嗡嗡。
“給你媽打電話還他媽不接,這jb日子還過他媽啥?趁早散夥。”随着話音落下,爸爸的小諾基亞手機落在牆角下,摔成了三部分,屏幕、後殼和電池。
媽媽遠在遼甯,已經有一個多月沒回家了,爸爸不滿媽媽對家庭的不聞不問,也不滿我的不努力。妻子的無視,孩子的不争氣讓爸爸的社交談資低到沒臉和朋友們交談,所以他憤怒。
開學那天爸爸罵罵咧咧的把我的鋪蓋卷送到高中的宿舍,給了我一周的生活費,200元,告訴我省點花,别啥都買。而媽媽在遼甯的另一個城市賣貨,沒出席我高中的第一天報到,至于給沒給爸爸打電話問我報到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
高中的第一件事情不是發新書,而是發軍訓服。領軍訓服的時候我看見了那個跟小王子一樣發色的男孩,但高中的規矩把麥田的發色變成了土地的發色,但白皙的面容和耀眼的陽光和那日的場景如出一轍,未曾改變。
他雙手捧着軍訓服,遞到我手上。
“謝謝”我雙手接過軍訓服,沒有多餘的動作,眼神卻追随着他高挑、纖細的身影。
天太熱了,站軍姿的時候有些女同學中暑暈倒了,有的被教官抱到陰涼處,有的被男同學抱到陰涼處。我則想着,我可千萬别暈倒,要不沒能抱得動可太丢人了,畢竟咱噸位在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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