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中。
場景變化大都是一瞬的事。
屏幕一黑,一亮,便是跳過一個場景,大禹村也一樣。
可當這一切淪為親身體驗的現實時,便化一個陳羽怎麼也料想不到的模樣。
他見證了一場失敗的親事。
黑雲密布,遮蔽了漫天星月。
大禹村先祖站在村口,穿着紅衣,胸前挂着一朵大紅花,打扮得像個新郎官。
眉如劍,目如星,風姿俊朗,一派仙人之姿。
唯獨眼裡碧色濃郁,惡毒貪婪一如陳羽破廟中所見,一概俱全。
村裡挂滿燈籠,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站在随着燈籠一起搖擺不定的陰影下,顔靈曦下意識地握緊手裡的劍,就要出手劍斬祖宗人。
陳羽拉住了她:“别動,這是幻境。”
顔靈曦怔住:“幻境?”
陳羽解釋:“你可以理解為我們現在看見的東西都是假的,隻是大禹村以前發生過的事。”
盯着近在咫尺,卻對自己視而不見的大禹村先祖,陳羽眉頭緊皺。
類似的情節他在《鬼神》見過。
隻是當時看見的隻是畫面,現在卻變成了親身體驗。
可陳羽一點也沒有體驗新事物的新奇感,相反,他内心的疑惑在這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遊戲中,
大禹村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副本。
這個副本玩家隻能進來一次,隻要通關後就徹底消失不見,不存在再次進入的可能性。
現在想來,這個大禹村該不會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幻境吧?
如果是。
那天祟山脈呢?天祟山脈裡那些祟呢?它們是不是也是幻境?
這個想法,細思極恐。
幻境的時間還在繼續前進。
烏雲褪去,紅月展顔。
陳羽看見一個十六七歲,戴着白花做成的發飾,從村外的田野阡陌盡頭走來黑發女孩,他表情一變:“九兒?”
陳羽忽然發覺這個大禹村的情況愈發複雜起來。
遊戲裡,直到玩家離開天祟山脈,黑發女孩九兒的立繪都是十四五歲的模樣。
可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分明就是十六七歲的九兒。
十六七歲的黑發女孩緩緩走來,她每走一步,夜空上的黑雲便褪去一分,紅色月光像是在追逐她的腳步,匍匐親吻在她身後的每一寸土地。
她走到大禹村村口前的時候。
世界仿佛都在雲月之間的陰影裡被分割成兩半。
女孩身前,是困于黑雲陰影下,青霧缭繞的大禹村。
女孩身後,是鮮紅豔麗如血海,紅月鋪就的土地。
陳羽以為這場幻境會像電影一樣,有聲有色,讓人歎為觀止。
但并沒有。
這就是一場無聲的默劇。
他看見大禹村先祖拿出婚契,半跪在黑發女孩九兒面前,似乎是在對她請求結為姻親。
九兒平靜地看着他,深邃幽幽的黑瞳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拒絕了。
失敗的求親讓大禹村先祖氣得手腳顫抖,俊朗似仙人的臉上憤怒和怨毒幾乎化為實質,碧瞳充血赤紅,死死抓着婚契,歇斯底裡喊着什麼。
他身後地面龜裂,密密麻麻的暗青色霧霭從暗處、地下一瞬間洶湧噴出,如同怪物一樣撲向黑發女孩。
見狀,
陳羽忍不住發出點評:“下頭男!”
求親失敗就惱羞成怒,當場翻臉,簡直太下頭了。
大禹村先祖的憤怒來得快,去的也快。
在青霧即将觸碰到黑發女孩的那一刻,他的無能狂怒也就結束了。
仿佛隻是一刹。
那些不成形狀,沒有實體的霧氣就像是玻璃一樣無聲無息的碎裂,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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