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侯的目光在她臉上掃過,眼角閃現幾縷譏諷的光澤。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謹之雖是庶出,卻憑着自己的本事在越公子身邊效力,他還不屑于那般行徑。”
蘇玉茹面色一沉,“侯爺,妾身隻是覺着—”
“好了!在本侯府内,還沒有什麼人敢在我面前耍什麼心機謀算。”
梁侯突然調轉方向,手指着朝她的方向,“還有你!一貫就喜歡袒護着長風,瞧瞧他,現在文不成武不就,就連前日擊退山匪時都被其所傷,要是讓旁人知道,我的老臉往哪兒擱?”
作為幫助梁王開拓疆土的得力臣子,梁侯在軍中向來是以武服人,但這并不代表他的謀略就低人一等。
“侯爺,風兒哪兒您說得那般什麼文不成武不就。自打小,他就博覽群書,通曉兵法之計。再者,他也不疏于練武,身手在常人中也算佼佼者,隻是被山匪群攻,一不小心受傷罷了。”蘇玉茹忙替兒子辯駁道。
但梁侯哪裡隻看那些表面東西,活了五十多年,他難道還不知道自家兒子怎麼樣嗎?
“哼!你盡管說得好聽,在我看來,還不是那些魚質龍文之人。文采計謀不及那趙蘭君半分,身手武藝又鬥不過軍中副将,更别提與謹之相提并論。”梁侯說得毫不客氣,才不會去管跪在跟前的鶴長風有何反應。
但蘇玉茹當即反駁道,“風兒哪兒有侯爺說得那般差,隻是您與之相比較的對象都是其中一些…鳳毛麟角的能人。但綜合各個方面,風兒在梁州一直都是衆家郎君争相結交的對象啊!”
就算她再怎麼看鶴年不順眼,但還得承認那個庶子的确有一番不俗的武藝。
“侯爺,那這件事,您看要如何?那庶…謹之那邊—”雖說那碧青若還算是貴女,但追根究底也隻是庶女,她想要的兒媳自然得是那高貴的雲王嫡女。
“你别整天去找謹之的茬,管好自己的兒子便是了。”梁侯不耐煩道。
身為侯府的主人,在自己的屋檐底下,梁侯自然知曉蘇玉茹這個做嫡母的是如何對待庶子。平時他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如果鬧出事來,才稍微提醒兩句。
“那…侯爺,雖說如今風兒和那…青若已經這般了,但依妾身看,還是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因才好,否則大家都是稀裡糊塗的,以後若是再生了—”
梁侯還在想着如何與雲王交代,偏生蘇玉茹一直在耳邊聒噪不休,他立即打斷。
“你一個婦人家,管這些做甚?就算是有人起了心思,想要取而代之,亦或是阻撓此次聯姻,但事情都已經到了這般田地。怪也隻能怪你兒子沒長腦子,愚笨至此,行事粗莽,哪怕被别人算計,也是活該!”
跪在地上的鶴長風聽到父親的這番話,腦海裡心思翻湧。原來在父親心裡,他竟如此不堪。
“侯爺,您…風兒也是您的兒子啊,哪兒有—”
梁侯真受不了了,幹脆怒喝道,“好啦!他昨晚好事都成了,我能怎麼辦?”
男人大肆咆吼,蘇玉茹瞬間就被吓得呆若木雞,就連正跪着的鶴長風也不禁挺直了腰闆。
正堂裡又恢複了一片沉寂,直到梁侯招來一奴仆,“你去和甯院,叫謹之他們趕快過來吧!”
而在和甯院内,此時仍是安靜得很。
紅燭燃盡的卧房裡,床上的人還在酣睡,一點兒都沒有覺察到爬進屋裡的幾絲金線日光。
離床邊不遠處的圓桌上,男人支着手枕着額角,似乎對屋外的晨色沒有半分覺。
片刻之後,他才睜開那雙丹鳳眸,眸中微光乍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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