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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淩霆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怨怼。

或許是平日壓抑的太久了，縱然知道眼前的淩靜姝并不是最好的傾訴對象，淩霆依舊情難自禁地說了下去：“我在府中無人問津，無人偏疼，有什麼資格去思慮籌謀未來？你問我這些，和嘲笑挖苦我有何異？”

說到最後一句，頗有些被揭穿了傷疤的咬牙切齒。端正俊朗的臉孔也有些扭曲。

淩霆确實也有可憐之處。

沒了親娘的孩子像根草。他們姐弟是嫡出，又有淩老太太看顧，在淩府中的日子還算過得去。淩霆卻沒這份好運道，淩五爺因為夏姨娘當年的事又遷怒到了長子身上，待他格外冷淡。

李氏心思歹毒狠辣，既不肯放過他們兄妹，也沒忘了對付淩霆。故意為淩霆說了一門“好”親事。

對方是武将之女，正經的嫡出，又有大筆嫁妝，說起來樣樣不錯。可這個女子生性放蕩，婚前就不貞，婚後也不安分。偏偏又有些身手，十分潑辣。可憐的淩霆，忍氣吞聲地頂着窩囊的綠帽子度日，在人前幾乎擡不起頭來。

如今她重生而回，不僅要改變自己和淩霄的命運，身邊人的命運也會受到波及，和前世迥然不同。

“我沒有嘲笑挖苦你的意思。”淩靜姝輕飄飄的扔下另外一記驚雷：“我是要送一份錦繡前程給大哥。隻看大哥有沒有這個膽子接下了。”

錦繡前程？

淩霆的目光連連閃動，顯然内心極不平靜。不過，他并未急着追根問底，耐着性子聽了下去。

淩靜姝卻故意賣起了關子，将話題扯了開去：“當年夏姨娘是怎麼死的，大哥還記得麼？”

淩霆抿緊了嘴唇。

怎麼可能不記得？

夏姨娘在五年前病逝。那時候他已經十一歲，早已是記事的年齡。他親眼看着容顔如花的生母，日複一日的病弱憔悴，整日以淚洗面，一心盼着父親能來看她一眼。

可惜，淩五爺因為淩霄摔跤眼盲的事惱恨不已，心冷如鐵，再也沒來看過夏姨娘一眼。夏姨娘抑郁而終。

臨死的那一刻，隻有他跪在床榻邊。哭腫了眼，哭啞了嗓子......

想起當日的情形，淩霆的眼眶悄然泛紅。

淩靜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說起來，這其實是一筆糊塗賬。阿霄的眼睛看不見了，父親沒發現真正的幕後兇手，遷怒于夏姨娘。可憐夏姨娘百口莫辯，含冤而死......”

淩霆全身一震，霍然擡起頭來：“你說什麼？”

“我說了什麼，大哥已經聽的清楚明白了。”

淩靜姝緩慢又清晰地說道：“當年阿霄摔跤受傷的事，根本就和夏姨娘無關。這一切，都是李氏在暗中搗鬼。她暗中指使人将假山旁的地弄的滑膩易摔倒，又讓人引着阿霄過去。阿霄摔倒，頭磕中假山受傷，都在她的算計中。當時管事的人是夏姨娘，李氏則在院子裡養胎不出。誰也不會疑心到她的身上。”

“她既害了阿霄，又嫁禍了夏姨娘，一舉除掉了心腹之患。之後再生下兒子搏了父親的所有歡心，順理成章地接管了五房，正是一舉數得！”

淩霆胸膛起伏不定，臉上湧起憤怒的紅潮，勉強維持着鎮定：“這些都隻是你的猜測而已，你根本就沒有确切的證據能證明是李氏害了阿霄，又嫁禍于夏姨娘。”

淩靜姝扯了扯唇角：“我确實沒有證據，一切都隻是我的猜測而已。你不妨想想看，此事誰是最大的獲益者？誰獲益最多，誰就是幕後兇手。從這個思路來推斷，必是李氏無疑。”

“再想想看，夏姨娘謀害阿霄能有什麼好處？當時李氏已經過門，生了兒子就是嫡子。夏姨娘就是害了阿霄，你這個庶子也不會變成嫡子。退一步說，假設夏姨娘确實有了這份心思。當時是夏姨娘主事，一旦發生任何意外，都會懷疑到她的頭上。夏姨娘稍微聰明點，都不會選在那個時候動手。”

“這些年，我一直在反複思慮當年的事，思來想去，終于想透了其中的内情。大哥也一定苦思冥想很多次了吧！你心中未必沒疑心過李氏，隻是苦無證據，所以根本不敢表露出來。免得被她察覺，再出手對付你吧！”

淩霆：“......”

淩霆死死地咬緊了嘴唇，眼中射出恨意。

無需在說什麼，他的表情已然表明了一切！

淩靜姝一直在密切留意着淩霆的神色變化，又緩緩說了下去：“李氏心腸狠辣，如今将父親的心攏了過去不說，又有得寵的幼子。我們姐弟固然是她的眼中釘，你這個庶子，也是她的肉中刺。她若是想對付你，隻要在你的親事上做些手腳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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