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落下了帷幕。
陳柳在大比中奪魁的消息,也迅速傳遍了整個青城。
三日後。
陳家村。
“七叔公。”
陳柳經過村口,對着老樹下乘涼的老人問好。
老人聽着聲音耳熟,睜開眼一看,隻看到陳柳離去的背影,接着閉目自言:
“四哥家的小柳苗回來了呀!”
“一晃十二年,咱們陳家的小柳樹苗都長這麼大了。”
陳柳慢步行走在村中。
村子裡的一切還是他記憶中的樣子,一點變化都沒有。
此刻臨近晡時,家家戶戶都燃起了炊煙。
炊煙袅袅,道不盡的人間煙火。
村東頭。
沙沙
陳柳還未走進家門,耳邊就傳來了父親用刨子刨木頭的聲音。
他站在籬笆外,靜默無言朝裡看,看着父親做木工的背影。
父親的背影不胖不瘦,适中的身材顯得精壯幹練。
頭發灰白參半,一半紮在頭頂;一半披散在身後,散落在背脊。
背脊就像是一塊上了年份的棗木,紅的發黑。
沙沙
朵朵木花被刨子刨落下地。
父親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掌,摩挲木料表面。
屋内。
柳姝做好飯菜,出來招呼孩兒他爹吃飯,剛一走出屋,就看見了站在籬笆外的兒子。
陳柳見母親欲要開口叫他,輕微搖頭,手指向父親之處,示意母親不要出聲打擾父親。
柳姝放輕腳步,走到院門前,打開籬笆門。
陳柳悄然走近父親身旁,等父親完活,拿起旁邊木桌上的茶壺,給父親倒了一杯茶。
陳世順手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末了,将茶杯還回去時,卻發現站在他身邊的是他兒子。
“爹,還要來一杯嗎?”
陳柳面帶微笑,伸手接過父親還來的茶杯。
陳世微微一愣神,回答:
“嗯。”
趁着兒子倒茶的功夫,陳世問道:
“你娘呢?”
陳柳倒好茶,将茶杯遞給父親。
“娘原本做好了飯菜,準備叫爹爹吃飯。”
“看到孩兒回來後,娘說菜不夠吃,所以娘又回竈房炒菜去了。”
陳世飲完茶,牽着兒子的手走進屋内。
一會後。
柳姝端着碗筷來到餐桌。
菜肴很簡單。
一盤小蔥拌豆腐、一小鍋番柿雞蛋湯、一條糖醋魚。
陳柳接過母親打給他的湯,他也不用調羹,直接對嘴喝。
溫熱的湯汁吞入喉,依舊是記憶中的味道:
家的味道。
飯桌上。
一家子都默契地沒有說話,相互給對方夾菜,享受着這難得的溫馨時光。
一頓飯的功夫很快就過去。
申初三刻。
太陽懸挂在天穹正南偏西,日光已經不複日中、日昳那會那麼毒辣。
陳柳走進他小時候的卧房,推開窗。
陽光灑落進來,照耀在窗邊的小木桌上,上面擺放着十三件木制的玩意。
第一件,是他滿月時,父親做給他的小木墜。
此後,他每年的生辰,父親為他親手準備一件生辰禮。
他一歲生辰時,父親做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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