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煜歎了口氣,将白觞重新抛入她懷中,淡淡道:“無論何時都不要将它曝露于人前,人性的貪婪,不是你能想象的。”他一把拽住夏翎空出來的手,無比自然地拉着仍有些茫然的女子往外走,寬大結着薄繭的手輕輕摩擦轉動,在女子還未察覺的時候就已悄然與她十指相扣,牢牢收緊。夏翎本以為韓煜會馬上回韓府,可他卻帶着自己往韓府的反方向飛。她本想問問這是要去哪,卻又有些擔心,這次要去的地方,會不會又是另一個龍域。自己不過是個傀儡,主人去哪和做什麼,又豈是她能決定的。如果問出的結果不盡如人意,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還不如一開始就一無所知呢。更何況,她隻剩下二十九天,二十九天過後她就能徹底自由了,何不忍忍,再忍忍呢?這時候,晉海以北剛剛進入酷暑,每日飛在空中烈日炎炎,實在有些吃不消。從本質上講,夏翎就是徹底的享樂主義者,修者飛天遁地的本事在常人看來是眼花缭亂的豔羨,在她眼裡卻是餐風露宿的自讨苦吃。飛機多好啊,既不用日曬雨淋,也不用擔心恐高。火車多好啊,愛坐着坐着,愛躺着躺着,沒事還能對坐湊一桌雙扣。人人都說神仙好,難道神仙就沒煩惱嗎?韓煜好笑地看着烈日下一副半死不活樣的女子,終究無奈地降下飛劍,落入林中。反正,本來就是想讓她開心才去臨溪鎮的,耽不耽擱又有什麼關系呢?飛劍降落的瞬間,夏翎眼睛都發綠了,隻見高山峻嶺相隔的峽谷中竟有一個天然形成的湖泊,湖水碧藍清澈,倒映着青山綠水,隻是遠遠看着已覺通體舒爽冰涼。韓煜将她放在湖泊前,丢下一句:“我去采些獸骨。”便毫不猶豫地轉頭離去。夏翎四處察看,隻見這裡高山環繞,人迹罕至,連鳥語都幾不可聞,頓時放下心來。她是典型的旱鴨子,從前便是在最淺的遊泳池區,也必須抱個救生圈才敢下水,但如今常似錦的五行屬木,天生擁有強大的風靈力,所以哪怕溺水也完全不用害怕。夏翎痛快地除去外衫隻留貼身小衣踏入水中,小白觞不知何時竟也從迷藏環中鑽了出來,歡笑着一頭紮進水裡。長長的卷發浸濕了披散在身上,薄薄的白色衣衫近乎透明的貼着她玲珑有緻的身軀,她将整個身體浸入水中,又猛然鑽出,修長的身軀微微彎起,幾乎曲成美麗的弓形。小白觞躺在水中橫着遊豎着遊趴着遊仰着遊,發出咯咯的笑聲,似乎從龍域出來後,他就沒有如此快樂過。夏翎将它拖在掌心,輕輕地搓洗他柔軟的發,細白的身體和精緻如玉的小腳趾。小白觞害羞地緊繃了身體,小腳互相搓動,想後退,又忍不住前進,眸光氤氲如水。夏翎壓低了聲音道:“小曦,以後,我就叫你小曦吧。再過二十幾天我就要消失了,你還記得那個傳送陣的地址嗎?等我走後,這個迷藏環中的東西都留給你,裡面有足夠的晶石讓你啟動那個傳送陣,到時你就獨自回龍域去找你的夥伴,記清楚了嗎?”小白觞呆呆地看着她,仿佛根本沒聽懂她的意思,等反應過來,終于哇的一聲哭出來,揉着眼睛不依不饒地跺腳踢水。這一次,夏翎卻沒有再依從他的撒嬌,正色道:“小曦,我不是與你開玩笑。韓煜說得沒錯,白觞對修仙之人的價值太可怕了,這裡不會有你的容身之地。我本來就不該帶你出來,可當時敖澤在場,我實在不敢冒險讓他看見你。若我在常似錦體内一日,或許還能保你一日,可是……誰——?!”本該無人的山間,湖泊邊的一座假山後竟忽然亮起一陣白光,白光不耀眼也不刺目,卻仿佛将空間稍許扭曲。這種光芒太熟悉了,正是遠距離傳送陣開啟後産生的靈力波動。夏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水中竄出,卷起衣服穿在身上,而這時假山後已陸陸續續走出十幾個狼狽不堪的年輕人。為首的青年面色蒼白,發髻淩亂,形容狼狽不堪,卻極眼熟。細細看去,竟是曾在雲水鎮珍寶閣遇到過的蓮華派掌門高徒——吳修。夏翎心中一驚,連忙往後望去,果然看到了身受重傷,渾身是血的熟悉男子。沈清,是沈清?!師兄他……受傷了?小佚2011-6-2622:54周二應該木有更新了,周三也不定有,因為周二要唱紅歌比賽,周一要彩排,悲催的人生啊。反正平時日更的可能性太小了,我隻能盡量在周末補償你們……最初的溫暖夏翎幾乎條件反射地想要沖過去察看沈清的傷勢,因為他的狀态看起來真的很不好,臉色青灰,渾身靈力紊亂,且薄弱。可是,當她的目光對上吳修和其它年輕男修震撼驚豔的目光和張大了合不攏的嘴時,便不由停住了腳步。常似錦的這副皮囊究竟有多傾國傾城禍國殃民,她是早就領教過的。連龍族二殿下都抵擋不了的美人計,兩百年前能以一己姿色禍亂人界,凝聚千萬冤魂的常似錦,如果接近了師兄,會為他帶去怎樣的禍患呢?夥伴的嫉恨疏離?一朝分離後的神魂颠倒?也許統統都不會,可她卻不敢冒險。如果從水裡出來的時候,先戴上輕雲紗就好了。夏翎沮喪地想。也許隻有二十天自己就會回家或者魂飛魄散了,天意冥冥之中讓她再遇師兄,可她卻連跟他默默道别的機會都沒有。腦中隐隐約約閃過模糊的場景,沉穩剛毅的青年連耳根都泛了暗紅,輕聲對自暴自棄的她說:沒有關系,以後你……我,什麼都不會也沒關系,我能保護你。那是第一次有人對着她,既不溫柔也不深情地說,沒有關系,我能保護你;而不是你這廢物,丢盡我的臉。三年婚約中斷斷續續地借故探望,時不時送給她的小飾品,和送出飾品後羞澀尴尬的表情,成了夏翎十七年灰色人生中最亮的色彩。後來夏家敗落,天奎宗掌門黃吉冷酷倨傲地将婚書焚毀,師兄就在一旁看着,火光映紅了他墨黑的眼睛和握緊的拳頭,也映紅了夏翎蒼白的臉。夏翎想,那時自己一定是難過的,但卻沒有一丁點怨恨,甚至連遺憾也沒有。因為這世間沒有什麼人是必須對她好的,更沒有人活該為她違背師命自毀前程,婚約解除的時候,師兄固然沒有為她做過什麼,可從頭到尾,她又何嘗為師兄做過什麼呢?所以,當她被禁锢在一個不自由的軀殼中第一次見到師兄的時候,才會那麼失态,因為他是這世間第一個給了她溫暖,并給過最多溫暖的人。從他說“我能保護你”那一天起,潛意識地,夏翎就想要依靠這個人,信賴這個人。夏翎就那樣站在原地,看着剛剛走出傳送陣的幾人,進退維谷。可就在這時,那本已靈力消弭的傳送陣竟又亮起了白芒。幾個為美色所迷的青年還沉醉在豔遇驚夢中,氣息微弱似無的沈清卻忽然擡起眼簾啞聲道:“傳送陣……”輕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卻也終于驚醒了扶着他的男修。男修反應過來後頓時臉色大變,飛快抽出劍砍向傳送陣的一角。可是,顯然來不及了,一陣刺目的白芒閃過後,不大的傳送陣中馬上又多了十幾個黑衣人。真的真的非常無巧不成書的是,這幾個黑衣人裡居然還有個夏翎的熟人。從美色中驚醒過來的吳修等人終于發現了劇變,大叫一聲齊齊往後退。重傷未愈的沈清一經移動,嘴角便又溢出鮮血,看得夏翎額頭太陽穴猛地一陣抽痛。那十幾個黑衣人個個手持長劍,目光殘酷冰冷,帶着居高臨下,視人命如草芥般的殘忍。為首的青年嘴角帶着不屑的冷笑,目光掃過吳修等人,最後落在夏翎身上。然後,他的臉色馬上就變了,既扭曲又驚怕。夏翎揮手朝他打了個招呼,萬分親切熟稔地笑道:“嗨,三十萬晶都拿不出來的窮光蛋,好久不見了。”沒錯,來人正是當年在樹林中追殺狄飛的齊皓,紫陽候手下一條窮得拿不出三十萬晶買雷音珠的小走狗。這可真是,太冤家路窄了!然後,不等夏翎再多說一句話,齊皓手忙腳亂地再度啟動了傳送陣,十幾個黑衣人轉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個……逃得也太迅速了吧?夏翎摸着濕漉漉的頭發,無語地驚歎。絕處逢生的幾個青年大喜過望,連忙用劍破壞符陣,防止黑衣人去而複返。吳修細心整理了自己的衣衫頭發,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她面前拱手作揖道:“多謝姑娘出手相助,隻是這裡人煙罕至,野獸出沒,你怎會孤身一人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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