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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糧人 開倉放糧（第1頁）
高遠憤怒道：“我危言聳聽？你剛剛也看見了，全德陽的情境。全中南省，經過那次暴雨過後，中南省除了德陽境内管轄的市外，其他的地方都比不上這兒！現在德陽市内已經爆發糧荒，其他市區管轄還能好嗎？！”
“高遠，請你不要在這兒制造緊張空氣。你！現在趕緊出糧平市場！”
曲正評的命令讓高遠十分氣憤。
“現在到底是誰在制造緊張空氣？你以為現在出糧就能平定市場嗎？現在的危險來自農村，最大的黑洞也來自農村。目前的情況，就算是動用基金出糧平定市場，那也是杯水車薪。”
“那你說該怎麼辦？！”
曲正評這一聲吼，惹得康貴昌和高遠都急眼了。
康貴昌走上前對着曲正評怒斥：“曲省長！你作為一省之長，一聲令下把糧荒挑起來，現在又來問我們怎麼辦？那你這個省長算幹什麼吃的！”
曲正評狠拍了一下桌案：“康貴昌！這裡沒有你這個德陽市書記說話的份！”
“沒有我說話的份，你是覺得這場爆發在德陽的糧荒，不關我這個德陽市書記什麼事？還是說，你是覺得這場糧荒，是我盡心策劃，有預謀安排的？曲正評我告訴你，我先前就提醒你，在暴雨來臨之前組織全省基層幹部幫助農民搶收。可是你呢？做了幾篇官樣文章，把我的提醒視若無睹，你還有什麼臉面見德陽、見全中南省勁三千多萬的農民！”
就在高遠和康貴昌，對曲正評的口誅筆伐。一旁的周正有些看不下去，他上前打圓場，說：“康書記、高廳長，你們急什麼呀？到底是不是糧荒，這還有待考察。這不能說是德陽全城鎮人口進行大幅度的購糧，就能斷定這是場糧荒。”
賈正一旁附和：“是啊，康書記、高廳長，這是不是糧荒還有待考察。就算是糧荒，這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啊。”
“你們倆給我閉嘴！”高遠對着二人怒斥，之後恨鐵不成鋼地看向曲正評。“正評，出糧平市場的同時，恐怕現在唯一能壓下這場糧荒的辦法就隻有一種辦法。”
曲正評平複心情，說：“你說說，什麼辦法？”
“開倉放糧，把糧食借給農民。”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曲正評站起身，問：“況且這要借出去多少才夠啊？”
“多少是一方面，現在主要打消的，是農民們的恐慌心理！”
“不行！絕對不行。”曲正評站起身走到高遠身邊，接着說：“我成天跟農民打交道，農民他就是農民。咱們借出去的糧就等于潑出去的水！”
高遠面對曲正評對農民的貶低，他嚴聲說：“我就是個農民！請你把這話收回去！”
“收回去，收回去也不行！這麼大的責任我可承擔不起！”
曲正評轉過身，擺出一副大領導做派。
康貴昌看着是氣不打一處來，接着說：“曲省長，現在我再叫你一聲曲省長。你能從承擔多大的責任？我告訴你，現在你就剩下兩個選擇。一就是按照高廳長的補救措施來辦，二就是任憑外邊的糧荒繼續蔓延！這兩個責任，你能擔得起哪一個？”
曲正評思來想去，最後還是做出了最後的決定——開倉借糧。
德陽糧食庫接到省裡領導的調令，一卡車一卡車的糧食被運了出去。
可這次的亡羊補牢還是于事無補。兩天的時間裡，德陽的糧荒還是全面展開。最先影響到的，是德陽管轄下的縣城和鄉鎮。
曲正評的農業結構調整的改革政策，讓德陽農業系統造成了嚴重的打擊。這場糧荒，除了市場上糧食價格飛升外，還有就是瘋狂的搶糧，造成部分人沒糧可吃的情景。
德陽市糧食庫，作為戰備級儲備糧，少了三分之一。其餘的幾座糧庫，基本被掏空。幾天過後，在出糧平抑市場和借糧、調糧支援的内耗下。這場影響中南省全境的糧荒，總算被平息了。
糧食廳報告會，會議的選址十分諷刺，地點正是曲正評先前開農業糧食改革報告會的地方。
會議上，曲正評全程低着頭，不少人也是黑着臉。
高遠站在衆人中央，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現在，他開始對這場糧荒做總結報告講話：對不起，現在我都沒想明白怎麼開這個口。我不知道讓我站在這兒首先發言是榮幸還是悲哀。我也不知道，省委省政府領導，跟我們這些糧食人坐在這裡是榮幸還是悲哀。因為，這是用一場，還是蔓延到了全省，最後付出了昂貴的代價，才暫時平息住的糧荒換來的。我甚至不知道我今天坐在這裡是要幹什麼？這一切原本是不用發生的，這一切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到底為什麼沒有能夠避免，到底為什麼還是發生了？是什麼原因釀成了這場糧荒呢？
這份直接誘因的背後，又隐藏了一個怎樣更深層次的東西呢？的确，我是一個被饑荒占據了記憶的人。可遺憾的是，這記憶還是在衆人的腦海裡喚醒了。不然，也不會出現這樣一個争糧搶糧的風波。不然，也不會出現，一個老太太，就在一天之内扛回去二十袋白面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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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在調糧借糧平市場的空隙，我的整個腦子，都被當年那一幕幕可怕的景象占據，任何一個再小的細節我都想得起來。在這裡，我想大家跟我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景。是的，那時是發生了建國以來曆時最長的天旱。可我反過來又問，那時候天旱我們這些人又做了什麼？又幹了些什麼呢？
有人這樣總結過，那場自然災害，是三分天災七分人禍。當年，跨黃河過長江，現在成了果蔬代糧三年奔小康。當年的吹牛皮搞浮誇，現在成了标語口号下的汽油桶爛木樁，變成了形象工程政績工程。變成了，頂着天字号頭等大事的糧食安全于不顧，用肮髒的雙手，掏空了糧庫來實現的升官工程。
這種新人禍，就是引發這場糧荒的根本原因所在。
高遠的講話結束，便用他的雙眼審視着衆人。
以曲正評為首的糧食廳代表和德陽的市政廳領導，都紛紛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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