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暮一襲青衣坐于窗前烹酒煮茶,時不時擡眸看向窗外人的身影,眼中盡是溫柔和笑意。
梅林裡,沈秋白挽起雙袖,将上衣系于腰間,露出白色的中衣來,隻見他衣袂翩飛,風随影動,一把長劍握在手中似有生命,不見劍身,唯有劍影……
梅花随之紛紛灑落下來,沈秋白勾起嘴角,手握劍柄往前畫了幾圈,劍尖正中眼前一片花瓣中心,那小小的一片竟被他從中間利落地劃開來。
柳雲暮垂眸倒了兩杯茶,端起其中的一盞品了品,似乎覺得還可以,便扭頭對舞劍舞得興起的沈秋白說道:“沈秋白,我茶泡好了,你要不要進來嘗嘗?”
話音剛落,沈秋白便收了劍,昂首闊步地走向窗口,唇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隔着窗子将柳雲暮手中的杯子接過來,仰頭一飲而盡。
“欸——”
沈秋白抹了把嘴,疑道:“怎麼啦?”
柳雲暮剛想提醒他這杯是他的,沒想到這人已經喝得一滴不剩了,于是隻得無奈地說道:“你喝的是我的。”
“什麼你的我的?”沈秋白瞪大雙眼不可思議道:“咱倆這都什麼關系了,你還在意這個?”
幾句話之間,沈秋白大腦飛速運轉,最後決定先發制人,嘴巴誇張地張成一個圓圈,倒打一耙道:“難不成你開始嫌棄我了?”
“不是,我——”
“你這個薄情郎負心漢!我就說你看上剛才那個姑娘了,你還不承認?人家隻不過誇了你幾句,你瞧瞧你魂都要被勾走了,這就開始嫌棄我了,我難道就沒有誇過你嗎?明明昨天夜裡我還在誇你體力越來越好,都能撐到我——”
“閉嘴!”
真是越說越離譜,柳雲暮咬了咬牙,幹脆直接上手捂住了他的嘴,耳根紅了大片,一雙桃花眸兩分薄愠,三分嗔怪,餘下的全是羞澀。
這種眼神,就連沈秋白這樣跟他朝夕相處的人一時間都晃了眼。
柳雲暮這個人平常臉上就沒多少表情,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冷漠的表象下,心是再柔軟不過的了。
沈秋白怔了怔,随後把他的手拿下來,放在嘴邊親了一口,嬉皮笑臉道:“我就知道你最喜歡的是我!怎麼可能會嫌棄我?你愛我還來不及呢!”
此話一出,柳雲暮心裡頓時清如明鏡,這家夥又在吃飛醋,今天上午回梅林的路上,他順手幫了一位姑娘的一點小忙,人家感念,不過順嘴說了幾句好聽的話罷了,沒想到這人還真聽進去了!
怪不得一回來就先把他摁到門上猛親,接着二話不說哼了一聲,拿了把劍出去就給他耍了一段,還硬要他看不可!
這個幼稚鬼!
柳雲暮對此不置可否,這一年來,他說這話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隻是靜靜地将手抽出來,拿起桌面上一早準備好的帕子遞到他面前。
沈秋白見狀笑彎了眉眼,嘴角也高高揚起,一手把劍立于牆邊,一手把茶盞放回桌子,然後雙臂搭在窗框上,将臉伸到柳雲暮面前,一臉享受地閉上雙眼,等待着柳雲暮親手為他擦汗。
“……你不是有潔癖嗎?”
正在擦汗的柳雲暮突然驢頭不對馬嘴地說了這樣一句話,沈秋白幾乎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在幽州的這一年,沈秋白不知為何突然多了一種癖好——清潔之癖。
沈秋白從前在軍營别說是跟衆将士同吃同住了,就算在外紮營,半夜有老鼠從身上爬過他都能忍,但現在就不行了,自到幽州後他仿佛被打通了身體内名為‘幹淨’的任督二脈,看到髒亂差必定抓心撓肝渾身難受。
沈秋白睜開雙眸望進他的眼中,頓了一下,神色有些複雜,思索片刻後握住了他拿帕子的手,用另一隻手對他勾了勾食指,示意他靠近點。
柳雲暮一時想不明白他想幹什麼,但也按他示意的那樣做了。
隻見沈秋白一手把住了柳雲暮的脖頸,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不知是被沈秋白噴灑的熱氣所灼,還是其他,柳雲暮的耳朵竟瞬間變得通紅起來……
沈秋白說罷,不等柳雲暮反應過來便順勢吻上了他的唇瓣,黏膩的水啧聲響起,不知過了多久,沈秋白慢慢松開了他,指腹輕輕撫過眼前人的唇角,笑問:“懂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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