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小白離開,喬喬推門進院,邁進大門的一瞬間就好像羁鳥歸林,有種水乳交融的感覺,這是任何地方都不能帶來的感覺。
後來她和小白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家溫馨而且快樂,也給不了她這種胎兒在母親身體裡般的安全感。
家是每個人的根,有家就可以偶爾不用堅強,就不是永遠漂泊的船,就有不想遠航時的居所,有在狂風暴雨來臨時的避風灣。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喬喬成了沒根的人,小白對她萬般疼愛,可那終究是夫妻之情,取代不了母親的溫柔。
喬喬家比小白家大很多,她家的房子是90年前後蓋的,現在已經過了十六七年,在村子裡還是氣派的很,可見喬喬家确實是風光過。
十多年的老房子了,還是保持原狀,整個外牆用水泥粘了一層小石子,綠色紅色交相映襯。
門口兩個大獅子,兩扇經常漆一下保持新鮮的原色的木門,大門左邊牆壁貼着泰山石敢當,右邊是小白家祖宗……太公在此。
進門出了門洞,迎面是一面影壁牆,上面是松鶴迎賓圖。
院子裡紅磚鋪地,有水井、儲水池,留出一塊地種了一些時蔬、兩棵棗樹、兩棵柿子樹。這兩個柿子樹喬喬甚是想念,長出的柿子像蜜一樣甜,或許是心理原因,喬喬後來從來沒吃過這麼甜的柿子。
樹下有一個狗窩,已經換了好幾任房客。喬喬家沒有養狗的命,從來沒有一隻是善終的,後來就洩氣不養了。喬喬喜歡狗,他有一隻伴生大狗,是隻黑背,和他同步生長,這隻狗是唯一接近善終的,結果被舅舅拉去捉兔子,在農用車上吊死了。
坐南朝北有配房五間,放雜物。
兩間喬喬媽用來養牛,喬喬家養過一頭勤勞的老黃牛,不但勤勞而且會掙錢,每年下一個小牛犢,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喬喬小時候幹的有限的農活之一就是喂牛,他特别喜歡小牛犢,小牛犢小的時候既可愛又沒危險,頂自己一頭也最多隻是摔個屁股蹲。
一間喬爸用來藏酒,他嗜酒如命,自己開過一個酒廠,而且不是那種常見的小酒坊,是一個實打實的酒廠,他早期掙的錢都投到了裡面,血本無歸。
破産原因有很多,但并不是酒不好,起碼喬喬喝着酒挺好,入口綿軟,醇而不烈。喬喬不會品酒,但他的身體是一個天然品酒器,喝了劣酒第二天睡醒就會頭疼欲裂,喝了之後第二天能安全着陸的都是好酒。
喬爸抵債剩下的酒處理舍不得,送人也舍不得,索性放着自己喝。滿滿一屋子酒,從新酒變成五年陳釀、十年陳釀、十五年陳釀,到了二十年的時候隻有五箱了。喬爸珍而重之地收藏起來,打算等孫子結婚再拿出來。
喬喬經常想起這一屋子酒,她掐指算了算,到侄子結婚的時候就三十多年了。
對着配房的是正房五間,從東到西依次是廚房、爸媽卧室、客廳、奶奶和姥姥的卧室、喬喬卧室。
喬喬本來是沒有卧室的,他從媽媽的被窩離開就去了奶奶家,和奶奶作伴。後來奶奶上了年紀,也搬來住,喬喬隻能在客廳支起一張單人床,一點隐私也沒有,被表姐捉到穿黑絲睡覺就是在這張小床上。
喬喬經常抱怨,“我連動物都不如,牛有兩間屋,狗有一間屋,我隻有一張床。”
一直到喬喬哥結婚搬了出去,有小秘密的喬喬才有了自己的卧室,插上門可以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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