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憤怒地質問她:“你不認路,為何要在園子裡亂走?你可知四處都是賓客,倘若沖撞了客人,你如何擔當得起?難道大名鼎鼎的廣坤宮沒教過你們無規矩不成方圓的道理?”
舞姬低頭,不敢做聲。
靖澤看她躲閃得笨拙,不由得收劍回鞘,訓斥道:“我們流光派是江湖八大派之首,凡事都必須審慎,必須做好表率!莫叫五湖四海的俠客們笑話!”
舞姬勾起了唇角,大有嘲諷之意。
樹葉在晚風中微微搖影,落影一時搖曳,遮擋了她狀似嘲弄的表情。她伸出兩根手指,拈在一起,剛要使力,忽然,靖澤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擡起頭,與他目光相接,卻是不可思議地望着他。
她聽到有人内功傳音,喚她:“雲棠。”
這聲音使她渾身一震。
雲棠不由得屏住呼吸,側耳細聽周遭的一切響動——很快,她發現,程雪落抱劍躲在附近的一棵樹上。他罔顧她的命令,仍像平時一樣跟着她,甚至,他旁觀靖澤與她稍有接觸,就對她直呼其名了。
程雪落和雲棠青梅竹馬,少時一同長大。他叫她“雲棠”是很多年前的事,久遠到她都有些記不清了。
她回過神來,面對着靖澤,溫聲軟語道:“公子……”
靖澤卻說:“不對。”
靖澤左手牽着雲棠,右手握着一柄利劍,劍鞘上刻着流光派獨有的花紋。流光派弟子所持之劍,皆是由一種罕見的玄鐵鍛造而成,劍身輕薄,寒光凜凜,映着朦胧月色,照亮雲棠的眉眼。
靖澤環視四周,猛然警覺道:“這座花園的守衛呢?”
雲棠垂眸斂眉:“我來時不曾見過守衛。”
靖澤又問:“你幾時來的?”
雲棠猶疑:“大約是巳時。”
靖澤察覺到事态不妙。今夜流光派大宴賓客,守衛們都集中在地牢和廂房附近。此刻他身處于東南花園,竟然連一絲人聲都聽不到。
這怎麼可能呢?
靖澤心想,自己不僅是師父的嫡傳弟子,更是流光派一衆同門的表率,内功心法早已修煉至爐火純青。他能聽見十米之内任何一個活人的吐息……
想到這裡,靖澤呼吸一頓。他反扣雲棠的手腕,将她按在假山上,惡狠狠質問道:“方才我一進花園,我便覺得你身上透着古怪。你是廣坤宮進獻的舞姬,已在我們流光派待了一個月,為何還不識得路?獨自一人在花園裡鬼鬼祟祟!這是其一。其二,我握着你的腕骨,竟摸不到你的脈搏,你到底是什麼來頭?難不成是廣坤宮派來的奸細?”
夜空中雲翳散開,清朗月色撩人。借着這一抹月光,雲棠和靖澤對視,她的瞳孔像在逐漸消散,暈染一片,顯得十分陰森詭異。
這是什麼邪術?
靖澤想躲已是來不及,想拔劍,手卻不受控制。
初時,他仗着自己内功深厚,劍法精湛,壓根沒将這個女人放在眼裡。而現在,他的頭皮開始發麻,仿佛有無數隻虱蠅爬進了他的頭發裡。他蓦地生出一種錯覺,覺得有一群虱蠅在他頭頂上産卵,幼蟲破開了他的腦殼,成群結隊地敲骨吸髓,又有無數隻蟲子緊緊粘繞他的發絲,使他中毒至深。
他的眸色變淡,臉色變白,滿身内力被抽光,呼吸都成了一件費力的事。
而雲棠——這個歪魔邪道的妖女,隻是靜靜地看着他,笑問:“譚百清死到哪裡去了?”
靖澤不想說實話,但他無法自控地回答:“去了地牢。”
雲棠微微點了一下頭,像是對他的回答感到滿意。
随即,她又問:“衛淩風被你們關在哪裡?”
靖澤胸腔一陣巨痛。這種痛楚來得狂猛而熱烈,他難以承受,頭腦越發空白,隻能如實作答:“關……關在密室。”
雲棠仍然穿着舞姬的衣裳。她不急不緩地理了理袖口,好整以暇道:“你們流光派共有七十二間密室,我問你,他被關在哪一間房子裡?”
靖澤唇邊隐有鮮血滲出。他驚覺自己的左手食指可以活動,于是,他将指甲掐進皮肉,力度之大,幾乎見骨。
殘存的意識告訴他,他中了妖女的攝魂術。
哪怕他今夜死在這裡,死在這來路不明的妖女手上,江湖同道們談起他的大名,也會為他感歎一聲:“可惜了。”
但是,倘若他洩露了流光派的機密,洩露了衛淩風的所在之地,引來一幫魔教惡徒為非作歹,那他還有什麼臉面苟活于世?短暫思緒中,他指尖更用了幾分力,左手疼得麻木,疼得他打了個寒顫,趁此機會,他拼盡全力往前沖,一頭撞在了假山上。
他的額頭即将碰到山石的那一瞬,雲棠拽住他的衣衫往後一扯,隻聽“嘩啦”一聲,他的罩袍被撕成了兩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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