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靈素谷醫士扶起時,隻覺一陣頭暈眼花。旭日初升,願力流轉,照得四下一片輝煌。但這光明之中,又間雜了許多死别之苦、恸哭之聲。
師尊傷及靈魄,須回青霄門醫治。謝明台、白無霜、蔣陵光等經曆一夜奮戰,均有損傷,便由葉疏護送,一并駕乘法器回山。我遙遙望見師尊平躺在法器中央,本想将自己蘇生之力傳送給他,一動丹田,隻覺一陣生痛,原來靈核早已空空如也,不知何時才能複原。當下也别無他法,見蔣陵光匆匆經過,忙道:“蔣長老,如有用得着我之處,煩請一定告訴我。”
蔣陵光先前被蘇隕星撕去的一塊皮肉還未長出,此時深深看我一眼,面色難以言喻,隻微微一點頭,便登法器而去。
我目送那法器升空遠去,隻覺心中一陣劇烈失落,如同踩空梯級,渾身都不着力。一步步捱下山來,見長春堂弟子正在收拾丹鼎等物,一名白衣玄鶴的弟子卻遠離人群,仰頭望着那已經煙消火熄的巨大鼎爐,面上雖無悲戚之色,卻有種駭人的平靜。
我記起玉清子道長臨終之托,心頭一痛,在他面前一瘸一拐地停下,輕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弟子一雙平淡的眼睛對準了我,道:“我叫符冠英。”
我不知如何措辭,讷讷半天,才道:“令師曾說,萬一他不幸罹難,讓你……讓你留在我身邊。我劍道心法,一無所長,對你毫無……裨益,何況我……我也不習慣有人……”
符冠英語氣無半點波動,開口道:“我知道,你成家了。”
我喉嚨突然一窒,張了張口,才道:“……是。我見你煉石之術頗為精湛,如不嫌棄,我可以替你向朔月堂舉薦。隻是我……平時和他們不大打交道……”
符冠英道:“嗯。能不能進去,全靠自己。”
我見他如此靈慧,不由還愣怔了一下,才應道:“……話是如此,你如不願意……”
符冠英道:“我願意的。”
我看他面容文秀,比青霄門中最小的弟子也大不了多少,不想心性如此堅韌,頭腦又如此靈透。想來入門之後,必定大有作為。當下向他一颔首,便在靈素谷醫士攙扶下去了。
這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終以血魔伏誅、魔種封印勝利收尾。隻是佛、道百家宗門,為此一役,也付出了慘痛代價。車隊來時,浩浩蕩蕩三四百衆,去時卻寥落了不少。好在年輕人并不似我這般善于感傷,剛從釋迦寺下山時,猶自有些哀痛嗚咽。不過五六日,便飲酒踏歌,盡顯豪情。原本衆人分散各地,平時相見,也是開壇論法、擂台論劍,無不彬彬有禮,客客氣氣,生怕失了師門的禮儀風度。如今共曆生死,彼此心照,一路南下的篝火邊、酒壇旁,不知結交了多少好友知己。我前幾日自傷心事,隻在馬車中靜卧養傷。謝明台已随師尊回山,如今便由蕭越主持大局,每日派人來煎茶換藥,将我照顧得無微不至,自己卻并不過來。這一日我昏昏沉沉之中,鼻中聞見一股奇異香氣,睜開眼時,卻隻見一碗平日我不愛喝的湯藥。端起碗來,見邊沿沾着一滴鮮妍之色,低頭一嗅,果然有些玫瑰香味。
送藥來的小弟子道:“大師兄怕你嫌苦,特意找百花門的師姐讨了一瓶天香玫瑰露。說每次在碗裡加這麼一勺,你便吃得下了。”
我低頭嘗了一口,苦澀之中确有一絲甘甜。想到他這樣細心待我,于情于理,都該親口向他道個謝。當下問明他所在,便将外衣披在身上,信步下車走去。
第六十四章好,是蜜
此時已是十二月深冬,天空澄透,呵氣如霜。我如今已晉升元嬰境界,按說早就寒暑不侵。但那天魔解體之毒侵蝕極烈,所濺之處,那一塊便如連根壞死了一般。我一日三餐服藥抵禦,苦練心法,猶自難以複原。右臂靈脈斷裂,也無力修補,隻暫且不去管它,自己做了個木頭夾闆,纏了幾圈紗布,草草挂在胸前。一下車,竟不由打了個寒顫。遙遙見蕭越在最大、最熱鬧的一堆篝火旁,與七心門門主、青城山執事長老、大易宮掌教師兄數人坐在一起,推杯換盞,逸興遄飛。火旁圍坐了許多大門派有頭有臉的人物,歡聲笑語中,不斷推舉出人來,向他們輪番敬酒。
隻見一個紅光滿面、聲如洪鐘的老者搖搖晃晃站起,手中托着一個大酒碗,高聲道:“春殷君,你那個頭發長長、下巴尖尖的俊俏師弟呢?當日那血魔爆體之時,要不是他一力阻擋,我老頭兒早就迎面被澆了個透。别說好端端坐在這裡喝酒,連骨灰也還不知道剩不剩一絲兒呢!他到哪兒去了?叫他出來,吃我蜀山派這一杯酒,謝他救命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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