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嘲諷的質問落入耳中,蘇韻周愣在當場。
“我做什麼了?”
慕行之一步步從樓梯上走下來,掏出手機扔給她。
“你不必多此一舉,無論你怎麼做,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蘇韻周打開手機,看到了一則已經編輯好卻沒來得及發出去的新聞稿,照片上赫然就是今天她看到的内容。
她的丈夫和另一個與自己有着七分相似的女人站在在酒店大堂前,身姿貼近,無比親密。
他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心髒因為他的話一陣陣刺痛。
蘇韻周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你覺得是我做的?”
慕行之拿走手機,在沙發上落座。
修長的雙腿交疊,微眯起眼睛,吐出一口淡淡的煙圈,“林助理說,上次你找他要錢,他拒絕了。”
所以他認為,她是在借機報複,故意讓人跟拍他。
蘇韻周覺得好笑。
“不是我。如果是我,我應該會拿着這東西去跟你多要點錢,而不是讓你有機會來質問我。”
慕行之陰寒之極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像是看着路邊的垃圾。
蘇韻周忽然想起了照片上他看向那個女人的眼神,結婚三年,他從未正眼看過她。
他們好像是這個世界上最近的人,又似乎永遠也無法靠近一步。
蘇韻周吸了吸鼻子,聲音低了下來,沒有合上的窗戶吹進寒風,凍得蘇韻周打起寒戰。
“不過話既然都說到這兒來了,慕總,爆點金币呗。”
蘇韻周蒼白的臉上扯出笑來,臉上還有未幹的水迹,瘦小的身子哆嗦着,狼狽不已。
偏偏她還要故作輕松,笑得眼角彎彎,真是要多刺眼就有多刺眼。
又是這樣。
她一次次地在他想要靠近的時候,用最難堪的方式撕裂他們之間的橋梁。
一如婚禮前夕……
慕行之惱怒異常,溫熱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巴,陰沉的雙眸裡倒映着她的影子。
“不夜的小姐都知道想要小費得先陪好客人,你覺得你比她們高貴在哪兒?”
蘇韻周臉色蒼白,明知道他是在故意羞辱自己,卻還是強撐出笑意,緩緩剝下濕漉漉的外套,雪白的肩頭瑩潤如玉。
她的笑容比燈光還要刺眼。
“醒醒吧,你脫光了我都不會看你一眼。”
慕行之一臉嫌惡地甩開她,抽出紙巾擦拭手指,動作優雅,仿佛碰到了什麼髒東西。
蘇韻周差點摔倒,看見他的動作,眼眸微暗,卻笑得更加燦爛了,“我的卡号林助理知道,那就麻煩慕總了。”
說完,利落地穿好衣服轉身上樓。
蘇韻周站過的地方一灘水漬,燈光映照下,如同反光的玻璃,刺眼得很。
慕行之沉着臉坐在沙發上,客廳裡一片陰寒。
“太太她生着病,還淋了雨,這一周都盼着您回來呢。”
望着蘇韻周離去的背影,慕行之從煙盒裡敲出一根煙點燃,吐出薄薄的煙霧。
仿佛聽見了笑話似的,冷哼道,“她是盼着我,還是盼我的錢?”
陳姨本想說些什麼,最終卻隻是搖搖頭,發出一聲歎息。
樓上浴室裡,蘇韻周靠在浴缸的邊緣,雙臂環抱住自己。
她忽然想起七年前,大學剛入學的那天,人聲鼎沸的大禮堂裡,少年如劃破寂寥夜空的星星,如同一束光出現在她生命裡。
可長夜終有消退的時候,她和他之間,也總該有結束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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