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雪雁立馬跑了過去,林黛玉手中鎖拿,正是楊緩昔日所贈戲劍。
這劍并沒有開刃,但還是割破了黛玉的肌膚,鮮血流出,桃花般鮮豔。
“你大好青春,又是何必,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如此介懷。”
黛玉感到頭暈目眩,這潇湘妃子沒有說任何的話,卻讓人感到一種無比的悲傷。
楊緩道:“你那麼多姐妹還在記挂着你,你父親還在江南,盼着你安樂和甯,你不該為這麼一點秋毫小事,而壞了你的終身。”
“那什麼才算大事呢?”黛玉有些不解:“我原以為他是塊璞玉,是個外圓内方之人,渠料他竟然是如此沒有擔當,毫無筋骨之人,這些年活下來,連這點識人之明都沒有,真是虛活了這些日子。”
“賢妹此言差矣,識人能斷若漢高,唐文尤不免有呂後,武曌之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則能改,先典攸高。天空海闊,江南家嚴,豈忍棄之如敝履?方今之時,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生機勃勃,萬物競發……”楊緩按照枚乘的《七發》講了一通,正講到要要妙道的地方,正在辯論“論天下之精微,理萬物之是非”的時候,黛玉道:“别說了,緩哥哥我的頭有些暈。”
楊緩撓了撓頭:他确實講得盡心了,連對立統一,海德格爾都一發論述起來,怨不得她腦袋有點暈。
真理的要點就是相反相成,不要一根筋嘛。
黛玉一夜未眠。
賈寶玉似乎覺察到了不對勁,因為并沒有看到賈政的喊打喊殺,隻是現在窩在賈母處,待明日一早又去了國子監。
今年的國子監,規模比往日大了不少,進京趕考的八千多個舉人東平一起被收了進來,因此往前寬裕的場所,現在不得不實行大班制,是教書的人也煩,願意認真聽課的人也煩,隻有那些樂意開小差的人,心裡樂開了花。
秦鐘見寶玉這頹唐的樣子,推了一把,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寶玉沒有說話,秦鐘道:“你瞞我。”
寶玉忽然似被雷打了一般:“誰瞞你?我也不能瞞你。”
“哎呦呦。”卻見前面一個人轉過身來:“你們兩個做什麼呢?不聽課,在這裡膩歪?”
寶玉認得眼前的人,是柳家的柳待明,是柳芳的兒子,算起來,和他是一輩的。
寶玉道:“我在聽呢,倒是你忽然回頭,分明是專門打聽我們兩個。”
柳待明笑道:“怎麼,許你們上課咕咕唧唧,不許我聽,偏是你們打攪的我。”他見寶玉、秦鐘長得都是俊俏可人,也想參一股。
“嗳,你們說些什麼呢!”講師發現了,罰三個人站,寶玉、秦鐘都低着頭,反倒這柳待明是嘻嘻哈哈的,仿佛這被罰站是莫大的榮光,寶玉雖然在家裡是混世魔王,但在外頭還是腼腼腆腆,幾時見過這樣的場景,心中大受震撼。
那講師道:“禮部來了塘報,說二月九日,要行考試,這次由禮部、國子監一次承辦,考中者,将分等授官。”
楊緩雖然建議取消春闱,但是崇儀帝的步子也不敢邁得太大。
此時屋内一個學生問道:“老師,聽說有人要把科舉給廢了。”此話一出,衆人嘩然。
講師道:“誰說把科舉給廢了,誰敢把科舉給廢了!”
“往年春闱都是連考三場,今年怎麼隻靠一場?”
“這是上頭的命令,誰敢問他?”講師說了這一句,那下課的時候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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