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此時的原啟正坐于書桌前,他的手中拿着一卷竹簡。如玉的手指握着竹簡,眉眼正直視着那怒氣沖沖之人。
安遠的到來,讓他将看到一半的竹簡放回了桌子上面。他盯着面色不善的安遠,神色肅然的開口:
“孤本以為安王是懂規矩的。”
新帝冰冰冷冷的聲音傳入了安遠的耳中,不僅沒有給安遠降火反而給他的心頭澆了一勺熱油。
安遠怒笑,直接走上前。身子一動、紫袍翻飛,他已經坐在了書桌上。
他這般大膽的舉動,讓新帝神情一愣。那雙如寒潭般的眼中,罕見的出現了迷茫。嚴肅的臉依舊嚴肅,但是那雙眼睛仿佛在說:你怎麼能坐于書桌之上?
安遠挑眉,何止坐在桌子上。
紫紅的蟒袍翻滾,那繡有蟒眼的蛇尖已經來到了新帝的肩頭。那雙誘人的紅唇已經湊近了新帝的鼻尖,那微彎的濃密睫毛,已經刷刷的與新帝打了招呼。
安遠的手指攥住了新帝的衣領,這是多麼膽大的動作啊。若是被擁護新帝的衆臣看到了,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上來将這個大逆不道的人撕成碎片。
可惜,這個屋子中,就隻有安遠與原啟。
此時的原啟,脖子後面已經隐隐有紅色往上蔓延。雖然他的眸子極其冷靜,但是手已經稍稍擡起,不想碰到安王分毫。這不是怕,而是厭。
安遠張嘴,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臣也本以為,陛下是個有原則的。”
這麼說着,安遠攥住原啟衣領的手稍稍加重了力道。但是沒有想到,你還是派人去送藥了。
安遠那燃着烈火的眸子與原啟那砌着寒冰的眸子相互對視,二人呼吸相互交融。這麼近的距離,誰也不知,下一秒誰會爆發。
“臣對陛下,很失望啊~”
安遠眨了眨了眼睛,那陰狠的聲音語調一轉,宛轉悠揚。放在原啟肩頭的腳拿了下來,踩在了九五之尊的腿上。那攥着原啟領口的手指也松了開來,輕輕的撫平上面的褶皺。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受傷。
“一個為了名聲甘願作假的老東西,陛下都派人去送了藥。而臣這麼為陛下着想,替陛下分憂,卻什麼都沒得到。”
安遠的目光流轉,從原啟的眉看到了原啟的下颚,最後又上擡與原啟的視線對方:
“臣的腿,也好疼啊。”
安遠嘴角噙着笑,并無半分委屈的神色。他盯着原啟的眼睛看,仿佛想要看一下,這個人什麼時候才會碎掉這張面具,暴露真正的面目。
原啟與安遠對視,一言不發。他靜靜的看着安遠,仿佛老僧坐禅。即便他的腿有一隻妖精在跳舞,也是坐懷不亂。
而與他對視的安遠,漸漸的眼中多了幾分浮躁。原啟越是不開口,他越是想讓原啟開口,怎麼辦?
“陛下不開口,莫不是知道自己理虧了?”
安遠挑眉,讓自己離得原啟更近一些,語速緩慢的說。而此時,那雙修長卻帶有厚繭的手,抓住了安遠放在新帝胸口的手。
這雙手一捏上安遠的手,接觸地方的皮膚開始變青。安遠那稍稍扭曲着本來就毫無血色的手,顯得更加的柔弱。
原啟沒有想到,安遠會大膽到坐上了他的桌子。他看着已經落到地上的竹簡,再看散落在桌上的紙硯,攥住安遠的手更是用力了幾分。
安遠,膽子未免太大了。
難道他真的認為,世上沒有人奈何的了他了嗎?
“安王是在為孤分憂,還是在看戲,孤自有分辨。”
安遠的雙手被原啟的一隻手攥着,即便邊緣處已經發青也是面不改色。到了這個時候了,他還能笑得出來。并且,笑盈盈的對原啟道:
“原家人,要有最起碼的骨氣。那藥,陛下不該送。”
安遠的這句話明明是笑着說的,但是話語中卻帶着濃濃的警告之意。他說完以後看着面色一點沒變的新帝,心中罵了一聲“悶葫蘆”。
他一下掙脫開了新帝的桎梏,踩在新帝大腿上的腳用力了兩分。散亂的頭發自肩頭滑下,與窗縫隙間投入的陽光打了個招呼。
“既然可以給他送藥,那是不是可以為臣……揉一下腿?厚此薄彼,臣會傷心的。”
第15章安王被壓倒在書桌上
安遠面含笑、唇角勾,說出這句話以後就直直的看着這位帝王。整個空間,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
屋内的空氣,都好像被這壓抑的氣氛一點一點抽走了一般。屋内靜谧的可怕,二人對視的目光更是刀光劍影。
良久安遠神色稍稍晃動,他臉上的笑意已經收了不少。他面上神色捉摸不透,他腿上的力道開始放輕,轉頭看向地面。這副動作看起來,倒像是放棄了與原啟繼續争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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