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巳時。
天上雲海翻湧,蔽日之下,那火紅的太陽,拂至燕地。
塞平城外,二人迎着大風,站在雙方對面。
刺眼的太陽似乎是從海面一躍而起,堂堂正正地徜徉在太文燕地,四周安靜而荒無人煙,想是一路打鬥而來,不然四周的大樹幹怎地通通鋪天蓋地癱倒,而天上的白雲一閃一閃略過,眼中全是二人。
耀天注目之下。
那位黑紋官服的大隻人兒,身高足足有9尺,青筋暴露的螳臂,金拳大手死死握住一把大劈刀,刀口兀缺但在傾天光芒下,煞煞逼人。此人名國虎,為魯姓。正目一看,竟是那燕地駐守塞平王!
而與之對峙的。
則是白須漸漸增的老頭。
他灰色的老皺的衣裳更顯他皮肉殘剩的老身,風大塊大塊地撲來,在他面前卻止步不前。他異常的身軀似乎可以吸收某些物質——
天涯院内。
微風攜着朵朵粉花,即地飄搖。
文微的絲發吹奏而起,風挽着肉眼可見的幾根黑絲到她的唇邊。
那唇玲珑發澤,甚是潤紅。
她,不知是怎麼的情緒。
肯定是有所觸動,隻是此情此景,不方便表現出來。
她一向理智而殺伐果斷的鐵石心,開始向自己發問:我這是怎麼?
估計,若幹年後,那段話會埋葬在無名的郊外野樹之下。
那深湛的眼睛,像源源不斷地泉眼,那些水珠瑩在裡面,被棕黃色的瞳孔,吸噬。
他,正是那蔔昱塔中的劍客——
而此刻,他正緩緩地顯出那美俊的身容來。桃枝掩映之下,簪着花兒的枝丫,為他甘願起身,為他打開一扇通往無憂的門。
花笑花語,頃刻之間,他緩緩而來的身影,越發引人注目而龐大起來。
“有人?”夢疏一聽到響動,視線立馬開始掃視四周,她顯然是平日機警過頭而下意識防範。
文微不說一句話,她假裝沒聽到。
“要不我們去那邊瞧瞧吧,那裡有成片的——水仙花。”她的聲音和動作配合得行雲流水,看來是個寡淡的人,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文微,她到底經曆過什麼。
無人可知。
夢疏心裡顯然很是凝重,她不懂姐姐在逃避着什麼。竟然把她剛才的話當成耳邊風!她平日比自己警覺的可不止一星半點。連五更天的雞鳴都能被她當成刺客,在夢裡厮殺一番。
二姐她的境遇可以說得上是,随時——身死!
為了平安活着,她可是拼了老命,天督城内機關重重,而她的文啟府簡直可以說是人間煉獄,各種奇巧設計,層疊百出,重重守衛,隻能進不能出,她剛才也是繞得一頭霧水,雖說來過不下十幾次,可是每次迷路的方式都不一樣,似乎府内的牆壁可以機械移動!
真是,細思極恐。
隻是她今日其實隻是借賞花談心的表面之詞,來向文微說些正事,那便是驚猴國的十年一産的玉芙凝脂膏出世了,她足足等了十年,像她那樣的愛美之人,這種寶貝,可不得日思夜想,夜不能寐啊,隻是驚猴國那位産品研發人士與文微是舊相識,或者說它們是竹馬青梅,那産品定是終歸要落到她手裡的。
她雖垂涎已久,但作為親妹妹,可能與她說明白較為合适,她奢求不多,分她三分之一就可,那種奇世珍寶三分之一都可遇不可求!
文微猜到她的來意,但她對自己的二姐失蹤竟毫無知曉!她不得不佩服在這樣的詭谲的朝中,她還能保持如此的純真。
難道她真沒打過那王位的主意?又或是她想等到天下一統時,再坐享其成,她不得不防着她的三妹,以至于她從小貼身的心腹丫鬟瓊枝,其實都暗地向文微彙報着夢疏三公主的一舉一動。
不知道她發現了沒有,最好那個時間能晚點到來。
就在霎時的一瞬,繁華掩映之間。
有一身影也從夢疏眼中掠過,以一種去意已決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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