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雁冰早來到府中幾千年,這幾千年來,府中也一直是他們師徒二人。
但是對于樂陽,太白金星同樣将她視為自己的孩子,這兩個徒兒,對他來說,沒有先來後到,在他的心中,都是同樣的重要。
太白金星輕拍了拍雁冰冰涼的手背,“好了,放寬心,好好養傷。”
話音落下,他轉頭再次檢查了樂陽的傷勢,看着她血肉模糊的雙手,滿是心疼。
感受到額頭上傳來的溫度,樂陽似乎有了力量,緩緩睜開眼,片刻重影之後,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師父,”樂陽聲音微弱,看見撐着身湊上前來的雁冰,他的臉上毫無血色,
“師兄,你的傷……”
“好樂兒,”雁冰盡力撐直身,忍住心口撕裂的疼痛,想要使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我沒事了,你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的。”樂陽想要試着撐起身,雙手雖然沒有疼痛再傳來,卻也不能聚起絲毫的力氣。
“好了,躺好。”雁冰扶着她躺回去,在煉丹爐前,借着丹爐傳出來的溫度,可以使她的身體更快的恢複。
“樂兒,”太白金星撫了撫樂陽的額頭,“還有哪裡不舒服的地方嗎?”
“師父,我沒事了。”
“師父,我将内丹還與樂兒體内,她定能很快恢複起來的!”
雁冰語氣焦急,他不明白為何師父要阻止,不願讓他将内丹還回樂陽體内。
“内丹既已與新的身體融合,便再難回到舊的身體内,如果強行交換,會使本就虛弱的原神,徹底破散。”
聽得師父的話,雁冰滿是自責,“師父,可有其他的辦法?”
“樂兒已經逐漸适應了替心丹,再恢複些時日,便無大礙。”
“是。”雁冰完全信任師父,稍稍放心下來。
“樂兒的内丹在你的體内,雁兒你便要小心呵護珍惜,”太白金星頓了頓聲,“這是樂兒用自己的生命為你換回來的生機。”
“是。”雁冰擡手俯身,向師父行禮。
他隻回答了短短的一個字,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這一刻,他被眼前這個純粹真誠的少女所打動。
注視着樂陽被腐蝕掉了所有皮膚的雙手,雁冰垂下他那水潤含情的眉眼。
他在心中暗下決心,從今往後,有他在,定不會讓樂陽受到任何的委屈和傷害。
夜色深重,月光将地面照出一片冷亮。
正殿内,煉丹爐中的三昧真火燒得火亮,将屋子映得滿是橙亮的光。
太白金星盤腿正坐在丹爐前,在他的身前,兩個徒兒躺在粗糙不平的地磚上。
所謂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最能吸收地之真炁的,最好的去處,應當是人間。
但是當下人間,晉滅之後,南北朝割據,百年戰亂不斷,百姓流離失所,烹食人肉,易子而食的事情頻頻發生。
人間已是一團烏煙瘴氣,作為神仙更是無權幹涉人間世事的走向,隻能作為一個旁觀者。
此時,人間的地氣,滿是血腥味道,殺伐深重,浸滿了同類鮮血的土壤,凝成了一片赤紅。
就是去了人間,吸收到的地氣,也滿是罪孽的腥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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