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光縣第五中學的傳奇,已經不用叙述。
站在第五中學的門口,顧言心懷忐忑。
上輩子,他從這裡畢業後,再也沒有回到過這所學校。
從這裡走出來的時候,意氣風發。在人生的道路上沉淪,摸爬滾打,原來才發現自己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
倒不是說自己辜負了誰的期待,要說也是辜負了自己。
高中三年,就像是把所有的美好都留在了這裡。
“小言,想什麼呢,快點報完名,我和你媽還要去趕車。”
顧爸回頭,對顧言說了一句。
站在顧爸身後的顧言,分明看到了顧爸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腰杆。
回想十多年前,顧爸也是一個優秀的年輕人。
作為村子裡為數不多的上完了初中的年輕人,顧爸的人生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隻是這其中際遇,誰又能說的清楚?
走進學校,一棵高大的針葉松映入眼簾。道路在這顆針葉松面前,一分為三。最左邊的那條路,通向辦公樓。中間的那條路,通向教學樓,右邊的那條路,通向圖書館,食堂和宿舍。
人來人往,顧言和顧爸,顧媽收獲了很多人的目光。
這是來自縣城裡的人的注目。
顧言的身上,是一套略顯寒酸的衣裳。
不過,顧言上輩子好歹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十來年,對于這種異樣目光,早已經習慣。顧媽顯得有些拘謹,自從踏入了這所學校,顧媽在村子裡練就的大嗓門就停止了工作。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顧爸身邊,仿佛這樣才能讓自己覺得舒服些。
顧言看到這一刻,有些難受。
許多事放在自己身上,不過如此,放到關心自己的人身上,就心如刀割。
三人默不作聲的走過種滿了白玉蘭樹的道路,來到辦公樓。
來到報名處,核對信息後,顧爸從錢包裡拿出一沓現金,2500元。這是一學期的學費。
然後,又送顧言去宿舍。
宿舍裡沒有人,顧媽從顧言身上拿下大大的包,為顧言鋪床。
一邊鋪床,一邊囑咐。
顧言隻是靜靜的聽着,他不是一個很會處理和父母之間關系的人。
鋪完床,顧媽拉着顧爸,帶着顧言,離開了學校。
走出學校的那一刻,顧言明顯感覺到顧媽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
在學校旁的一家小餐館,三個人,要了三個菜。
顧爸難得奢侈一回,又從錢包裡拿出一千塊,交到顧言手中。一同交給顧言的,還有一張銀行卡。
“以後每個月,我會往這張卡裡打五百元。要是不夠用,就打電話。”
顧言點了點頭,收下了一千塊和銀行卡。
一切和上輩子沒區别。
而顧言,也從未打過電話要錢。
來自農村的孩子,很小就知道賺錢很不容易。
一個月五百,不管夠不夠用,顧言最後都會讓自己過完一個月。
記得有一次,顧爸忘記了給顧言打生活費,顧言也沒打電話要,硬是撐過了半個月,這才等到了顧爸的補給。
吃完飯,顧爸和顧媽也沒有讓顧言送他們離開。
顧言站在學校門口,看着自己的父母走遠,彙入人流之中。
如果這是夢,那就讓我永遠也不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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