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裡熱鬧非凡,大街小巷慶祝着新皇登基,茶館和戲樓裡歌唱新皇與新後的愛情佳話。
兒童們口口相傳着童謠:“倉颉瞳,虞舜眼,為人孝,為皇仁;善屬文,工書畫,豐額堂,重瞳子。”
垂髫孩童們穿梭在人群中嬉笑着,一小女孩不小心撞到了林靖玗的腿上,手中的糖葫蘆也随之掉在了地上,她委屈得哇哇大哭。
同行的軍醫林星茂戲谑道:“堂堂忠武将軍怎麼欺負小朋友呀。”
林靖玗眼疾手快地撿起地上的糖葫蘆說:“髒是髒了點,但是還可以吃,不信你試試?”
小女孩怎聽得進林靖玗的話,她擡眼看到林靖玗臉上猙獰的刀疤,立刻被吓得哇哇大哭起來。
“别哭别哭,大哥哥給你買一根新的哈。”林靖玗溫柔地安撫着小女孩。
小女孩也有眼力見,瞧着林靖玗貌醜人善,便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而是抽泣着點點頭。
林靖玗抱起小女孩走到小販面前,取來一根最大的冰糖葫蘆遞給小女孩,接着又從懷裡掏出銅錢給小販。
由于視野盲區較大,他轉身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旁側的仆人緊張地檢查着自家公子的身體,又叉着腰生氣地指責林靖玗說:“你怎麼不長眼睛啊,你知不知道你撞到我們郡...”
仆人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男子制止了。
奚方池打量了一下林靖玗說:“請問是林小将軍嗎?”他看着林靖玗臉上格外醒目的刀疤。
聽說六年前長沙府被攻破,林家軍誓死守城掩護百姓撤離,三千餘名林家軍全部戰死,守城的大将軍林仁龍萬箭穿心而亡,林靖玗被十多位名将聯手斬落馬下。
這個事件被路過的官員寥寥幾筆寫在了折子上:城破将殒,無一生還。
僅僅八個字便寫盡了當時戰況的慘烈,以及君奚國一将功成萬骨枯的辛酸。
奚方池的目光随後移向了林靖玗懷裡的小女孩,小女孩紅彤彤的臉上挂着淚水,不知是何人。
而在林靖玗身側還站着一位長相秀氣的男子,他瞧着這位男子眼生,不像是他們金陵城的本地人,應該是林家軍在長沙府招募的人吧。
“閣下是...”林靖玗仔細打量着奚方池,眼前的人渾身上下無一不散發着天潢貴胄的氣息。
真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林靖玗詩歌樂賦看得不多,這句話還是他偶爾聽到的,如今套用在此人身上毫不違和。
“本王奚氏方池,字文陽。”奚方池溫文爾雅地回答道。
奚氏乃皇氏,林靖玗讀書讀得再怎麼少,也知道“奚”字如何寫。
他趕緊放下懷中的小女孩,恭謹地行單膝抱拳跪禮說:“末将林靖玗大意得罪王公了,還請王公恕罪!”
奚方池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腳下的未來夫君,心裡五味雜陳,倒是沒了之前的憤怒和嫌棄,須臾,他抿了抿唇說:“無事。”話罷,便帶着仆人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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