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借由諾恩之力所看見的未來中,于半空中咆哮飛舞的龍類,身軀瘦削碩長,如餓死之人一般,皮肉包着骨頭,頭角峥嵘,相貌及其醜陋。
乍一看确實與黑龍及其相似,但是作為同類,黑龍一眼就能看出二者的區别來。
夢中所見的龍類,翅膀破破爛爛,皮膜亦被死者撕扯得破碎不堪,似乎随時會在空中破裂,翅膀上有着層疊的褶皺,形成了奇異的花紋,嘴中吞吐着死氣,整個外形散發着一股腐朽與絕望的氣息。
若是創世之前看到它,估計就連蘇爾特爾都會把它當成黑龍的兄弟。
但黑龍千百年間吞食了諸多魂靈,曾經被餓扁的肚子也填飽了,已經不是之前那副落魄樣子了。
如今的黑龍頸部粗壯有力,連接着強健的軀幹。四肢強壯結實,前肢如同巨樹般粗壯,布滿了堅硬的黑色鱗片,幽暗的鱗片也像是打了蠟一樣,在反射下熠熠生光。
前肢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移動中顯露無遺,展現出恐怖的力量。翅膀寬大有力,暗金色的花紋鑲嵌其上,增添了幾份威嚴。
其中差距之大,詩蔻蒂不可能分辨不出來。
所以黑龍才對着這位未來女神說道:“未來的女神,看的也不真切啊。”
連黑龍本身都不存在的諸神黃昏?
何其可笑,怎會存在這種未來。
若是阿薩神族瀕臨倒台,黑龍肯定要幫幫場子。
詩蔻蒂不置可否,對于黑龍的嘲諷并不回應,隻是重複強調。
“命運的絲線已經編織完成,無論你多麼強大,多麼不甘心,這一切都無法改變。”
“我可不這麼覺得,所謂的命運,哪怕是凡人,亦可在擡手間改變。”
黑龍趴卧于虛空當中,此時此刻祂依舊在做夢,操縱夢境對祂來說輕而易舉。
麗芙,這位年幼的諾恩,此刻被祂具象而出,眼睛緊閉,面色蒼白,躺于龍首船中。
“這位年幼的諾恩,預言了自身的死亡,十四歲時,她将死于疾病。”
黑龍攤開手爪,爪尖虛點于女孩的面龐之上。
“可如今她已重獲健康,疾病不會纏繞于她,隻要我想,賜予其不老不死,也不過一個念頭而已。”
爪趾反複間,女孩睜開眼眸,面色變得紅潤,胸脯間亦有呼吸起伏。
“看,一個小小的念頭,她的命運就改變了,所謂不可更改的命運,看起來不過如此。”
“命運的編織,不是簡單的因果關系,也不僅僅是個體意志的體現。”她語調平穩,卻帶有一種不可動搖的力量,“你覺得自己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卻改變不了命運的整體走向。那是是由無數細絲交織而成,相互攀結,互相纏繞。”
“世人皆言,中庭米德加爾德的一隻蝴蝶扇動一次翅膀,足以在尼福爾海姆掀起一場風暴。”
“可我直言不諱的告訴你,一根絲線崩裂,亦不會打破絲線間的鍊接。”
“諸神黃昏的來臨,是不可避免的結果。”
黑龍冷笑:“那麼,按照你的邏輯,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
“一切都是徒勞,一切都是注定。”
詩蔻蒂深深望了黑龍一眼,這不存于過去現在未來的黑龍,在如今的世界占據了極大的比重,九界之中,祂獨占其二。
但縱使是祂,想要扭轉這個世界的終局,亦是别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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