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先生去魏家除了探病還說了些什麼?
七郎無從而知。
隻知道過了幾天,魏征病逝了。
據說皇帝非常傷心,為此廢朝五日,并追贈魏玄成為司空、相州都督,谥“文貞”,并下令有司厚葬魏征。
但魏夫人裴氏以魏征生前簡樸,豪華葬禮不是亡者所願拒絕了。
魏家用一輛小馬車裝着魏征的靈柩出城安葬,皇帝召文武百官相送、并親自刻書碑文。
寬敞的朱雀大街上,前方是一輛樸素的馬車,簡陋的靈柩,後方卻是當朝皇帝相送,這也算是死後哀榮了。
京城百姓總是有看不完的熱鬧,多久前才圍觀了砍頭,如今又來看宰相的葬禮。
羅先生穿了一身素衣,帶着弟子們也在人群中,直到送葬隊伍出城,才默默地回了家。
他把一群小孩子們都叫到跟前,說道:“今日是魏征的葬禮,他的生平,你們想必都有聽聞,可算是一代傳奇,注定是會青史留名。”
弟子們明白,羅先生這是借魏玄成的生平,教他們做人做事的道理。
七郎站起,答道:“在不同的場合、面對不同的人,要不同的應對方法。這應對方法,包括言行舉止。”
羅先生微微颔首:“這就是同樣做犯顔直谏的谏臣,魏征能善終,柳範卻被肢解的原因。”
七郎笑道:“陛下重名,魏征勸谏陛下的時候,就總以‘名’入手。我們該學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董月明驚訝地看着七郎,沒想到七郎年紀輕輕就懂這麼深奧的道理。
趙仁和趙義聽得糊裡糊塗的。
郭彤笑道:“我爹也說過類似的話,我們做互市監,對商人有一套,對上司有一套,對下屬又有一套。”
羅先生微笑:“這就對了,你們讀書,要學以緻用。将來你們若能達到魏征的高度,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京中其他人家,也都或羨慕或感歎地說着魏征的生平。
魏王卻面沉如水。
齊王謀反一案,未能如願把太子拖入死局,反而折掉了纥幹承基等早就埋好的釘子。
慶幸的是,徹查“構陷太子案”,最終也沒查到他頭上。
但是他得到可靠消息,皇帝去魏府探病,魏征提出建議,讓他就藩!
想到這裡,魏王就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死去的魏征拖出來鞭屍!
皇帝此時,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魏征臨終前都還犯顔直谏,說他過于溺愛魏王、逾越太子之上,才導緻近來發生的動亂。
太子地位不穩,會讓其他皇子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可人心都是偏的,當爹的也會偏心眼。
皇帝還沒下定決心呢,魏王府傳來消息,魏王病了。
皇帝松了一口氣……這是天意!
就藩的事先擱置,魏王暫且留在京城養病。
太子聽到這個消息,暗暗罵了幾句……他聽到魏征建議四弟就藩,還以為這回終于可以把礙眼的老四打發走了。
“生病?可真是巧啊!”太子恨恨地罵了一句。
至尊父子之間的暗潮,暫時還未波及到外界……長安城仍是一片歌舞升平。
親者或餘悲,他人亦已歌。
這個世上,哪天不死人呢?除了至親之人,對其他人的生活都沒有任何影響。
這一天,七郎找到羅先生,鄭重地說:“先生,您跟妙應真人有多深的交情?我聽說,他曾發明一種叫‘火藥’的東西!”
東北戰局不明,高句麗總是不老實!
和尚師父和三個師兄都在那裡……如果有火藥這種大殺器,是不是能更快平定東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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