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的八點四十一分他會突然從床上跳起來,嘴裡還要念叨着“快遲到啦快遲到啦。”慣性動作抓起漱口杯就沖進衛生間,按下衛生間的燈,房間的燈他不敢開,擔心刺眼的亮光把我弄醒。
不管他起床還是睡醒躺在床上玩手機我都是知道的,我夜晚睡眠淺,經常五六點才斷斷續續入眠。他呢,一覺睡到天亮,八點半的鬧鐘一響,拿起手機先看看微信有沒有過漏别人新發的消息,接着浏覽起網頁新聞,再是匆匆忙忙穿衣洗漱。
我躺着床上聽着他刷牙的聲響,也會順手拿起手機看時間,等過幾分鐘我的備用手機鬧鐘也響了。因為他,我也必須要設置個鬧鐘以免他真的會遲到,盡管我已經不上班了。
八點四十五分,我窩在被子裡提醒他,“狗總,四十五分了”,他就哦一聲,用水嘩嘩啦啦的沖臉,走出來坐在床上穿鞋。臨出門前俯身抱住我,親我的臉頰說,“我要去上班賺錢了,你多睡會兒吧。”偶爾也會看不慣地說,“起來煮早餐吃吧。”然後他就再看一遍時間,神色慌張,“不跟你說了,不然真的要遲到了。”
他出門後,我會繼續接着睡到中午,一起解決早午飯。也有的時候,等他關上門,我就立刻起床。我不怎麼熱衷吃早餐,就随便找點能吃的塞進肚子,也試過什麼都不吃就餓到晚上。
始終覺得自己不是個自律每天都有目标活着的人,我一直懶懶散散的沒有動力去做好一件事,我總是得過且過,心裡很想上進做出一番事業,但身體行為暴露出堕落消極的另一面。我也沒有辦法啊,我每天都很困,睡醒了還是覺得困,我隻想睡覺,任何朋友都不願見,當然,我也沒幾個朋友。狗總在上班時,我就自己與自己孤獨往來,但我也很享受獨處這過程。
我也是有下定過決心早睡早起,盡量把時間花在看書寫作學習上。打開電腦,點進音樂播放器,再打開Word,寫了文章的開頭便沒有勇氣繼續寫下去,質疑自己寫的什麼垃圾呀,氣沖沖關機,所以電腦成了個擺設。可心裡還是希望有一天自己的文字能被很多人認可,心中有夢想萌芽初成長,同樣的并不妨礙我又躺回床上刷手機或者繼續補眠。
夏天暑熱,出門的機會更少,上次去圖書館是幾時我也忘了。我也不再借書,隻是以前得空的時間就走路到那兒,随手在書架抽本書找個位子坐下來吹空調涼快,也順便給自己标榜個美其名曰愛學習的假象。有次跟狗子冷戰,我早早去圖書館坐着(最早也是十一點半到),心還是不在焉的,眼睛也不同步在書本上,不一會兒我就趴桌上睡着了。等醒來時,坐旁邊的人也去吃飯回來了。别人是真的帶着厚厚的一本資料來學習,我是小說精上腦,在追看亦舒的《玫瑰的故事》,我也懶得借回家,現在這本書就追到一半被我擱下了。
很久不上班這件事我沒敢跟家裡人提,怕他們操心,唠叨。又打心底覺得自己的人生自己要做主,雖然上不上班有沒有錢的确挺重要且現實。我每天遊手好閑無所事事說不焦慮不内耗是不可能的,疫情放開後社會經濟恢複得緩慢,工作也不大好找,狗總說我是在找借口,那他說是就是吧。
我喜歡給人帶來一種‘你不用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的感覺。所以我總是會對他們說出令他們感到失望的話,我不清楚自己這樣到底是在保護自己還是真的很多事我其實根本沒法做到,但這樣說是為了給他們一劑預防針。你啊,不必對我抱負太大。
狗總偶爾會問我想做什麼工作,我嘴上不吐出實情。總不能跟他講,“我每天就想無所事事睡懶覺,靈感來了就寫幾篇小說賺稿費,累了就去省外旅遊,日日過着無憂無慮看雲看天聽溪水流的惬意人生”吧,他隻會笑我不切實際,白日做夢。盡管我盼望有這麼一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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