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些許震驚,二十兩,足以自己過活好幾年了,但在這少莊主眼裡,卻好似算不得什麼。
隻見那少莊主幽幽歎道:
“若非撿漏,在下花費兩百兩,兩千兩,怕是都遠遠不夠。”
聞言,少年一驚。
确認沒有聽錯,他的雙目些許泛紅,既惱怒又後悔。
錢安将這一切看在眼底,暗道:
“有趣,這時又看得出貪财了。原來不是不貪财,而是不貪别人的财。”
他失笑,又暗道:
“倒也算是君子。”
“不過,他似乎對那山雞的珍貴并不驚奇……也對,畢竟是陳雲那小子的朋友。”
錢安這時像突然想到什麼,回頭向少年問道:
“話說……你那山雞賣了多少?”
少年聞言一愣,一字一句答道,表情幾乎有些咬牙切齒:
“兩百……兩百文。”
即使是錢安,聞言也不禁一愣。
“兩百文?”
錢安起身,很想放聲大笑,但又得維持着基本的儀态,隻能低頭憋着,身軀微微顫抖。
那樣子教少年看明白了,又是一陣惱怒。
等錢安平靜下去,擡頭看得少年眼神,兩人大眼瞪小眼,卻是心照不宣。
“……說回正題。”錢安正色,繼續道:
“我尋閣下來,一是因昨日問過那食肆老闆收購價格,當然,他跟我說是十兩……”
“十兩!他這麼跟你說的?”
少年瞪大雙眼,教錢安又是一陣暗笑,規勸少年一番。末了還是平靜,正色道:
“價格先不提……當時在下還問得閣下的家世——知閣下雖隻一人,卻年紀輕輕,便得深山行獵多年——令在下頗感欽佩。
“故請閣下來此,一是感激,二則欲結交閣下。”
“結交,和我做朋友?”
少年狐疑,看向錢安,卻見錢安正襟危坐,神色自若。
“好吧。”
獵戶少年的痛快答應,卻教這富家公子有些無所适從。
“你不問問原因?”
錢安疑惑道,卻見少年坦然。
“原因?原因你不都說過了嗎?”
“……那倒是。”
錢安搓搓手,表情有些許尴尬。他很快緩過來,對少年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便算是朋友了……既是朋友,我對君亦有一事相求——”
“?”
少年歪頭疑惑,頭上寫着一個大大的問号。
錢安卻泰然自若,臉色如常:
“當然,我會給報酬……”
少年眼睛一亮:
“哦?既如此,我也願為朋友兩肋插刀!”
“請說吧,是何事?”
見少年這模樣,錢安額頭微微黑線。不過還是很快正色道:
“此事倒也簡單,我欲請閣下再尋那捉得山雞的地點。”
“不過尋得後,務必第一時間告知在下,在下願付一百兩白銀作酬。”
“嗯?”
“一百兩!隻要捉到那山雞的地點?”
少年低聲怪叫,看向錢安,直到對方點頭确認。
“可以,我應下了,包在我身上!”
少年拍拍胸膛,興緻勃勃道。
錢安緩出一口氣。
剩下的時間,他又是談到少年家世,又是聊着家長裡短套近乎。
一番交談,二人皆親近了不少。
“那在下便不多叨擾君了……小李,且來送客!”
錢安一笑,呼那精瘦漢子進門,低聲吩咐了幾句。
不多時,那喚作小李的精瘦漢子便恭敬緻意少年,将他帶出了門。
——————
月上梢頭,燈火闌珊。
良久,确認少年已經走遠,一個矯健人影下來。
一看,卻是一蒼顔老翁。
“少莊主。”
老翁俯首恭敬道。
“黃老,說了多少次了,叫我小安便行。”
錢安忙将老翁扶起,正色道。
卻見喚作黃老的老翁搖搖頭:
“尊卑有别,此誠不能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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