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聯系夢裡蔣江樵對杜家的報複,說明他的“死要面子”并非出于他自身的氣節,她更瞧不起蔣江樵了。虛僞至極,他若直接要走杜家的錢,她興許能高看他兩分。
大壯建議杜允慈在車上等,由他進去找人。杜允慈沒同意。如果剩下這一小段路反而讓大壯代勞,她親自來這一趟豈非毫無意義?不如舒舒服服留在家裡,遣聽差來請他到杜府。
何況她好不容易克服噩夢帶來的對蔣江樵的心理障礙,現在打退堂鼓,還是前功盡棄。
杜允慈開始往裡走,大壯快兩步在前方帶路,映紅拎着禮盒跟在杜允慈身後,小心翼翼緊盯杜允慈腳下,生怕潮濕的青石闆路面滑着杜允慈的高跟鞋。
晨起時間,幽長巷弄兩側的房子裡全是動靜,鬧鬧哄哄得很,杜允慈聽不清楚都在鬧哄什麼,隻辨别得出其中嘈嘈切切的剁肉聲、炒菜聲,飯菜香陣陣飄散出來。
大壯沿着門牌号一家家穿行過去,到了中間門牌号亂套,大壯摸不着方向,帶錯了一段路,隻好讓杜允慈先原地等候,他先去問清楚路再繼續走。
兩三個孩童奔跑着相互嬉笑打鬧,映紅擔心他們不小心沖撞到杜允慈,過去拿了點銅钿要他們上遠點玩,一回頭,卻見上方的曬台正有人端着臉盆要往這樓下潑水,看位置将将對準站着的杜允慈。
“小姐!”映紅驚慌。
杜允慈不明情況,隻覺一抹陰影倏爾籠罩她頭頂,伴随一股淡淡的藥香沖進她的鼻息間。她擡頭,入目一柄撐開的素色油布傘,從天而降的水于傘面的遮擋之下四濺開來水花,灑落她身周的地面。
杜允慈方才知曉發生了什麼。
怔了怔,杜允慈轉身。
手持油布傘同她一道站在傘下的男子一襲樸素而挺拔的月白長衫,三七分的頭發梳得整齊,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斯文的圓框細邊眼鏡,五官清雅俊秀,面容清癯疏朗。
“纖塵不染”和“清風霁月”這兩個詞在杜允慈的腦海中第一次有了具體的形象。
透明的鏡片後,他狹長的雙眸深邃又靜谧,漆墨的眼瞳若黑曜石珠子。他的視線凝定她臉上,猶如無風吹拂的平靜湖面,未現絲毫起皺的漣漪。
杜允慈無端感到,隐約在哪兒見過這雙眼,一時恍惚陷了進去。
“小姐!”映紅匆匆忙忙跑回來,“小姐你沒被潑到水吧?”
杜允慈晃回神思,方才察覺和這人挨得格外近,她下意識後退,退出油布傘外。
“沒事。”隻是她的高跟鞋鞋面濺了零星水漬。
映紅便又生氣地擡頭,指責曬台上潑水的婦人:“你怎麼眼神不好使?沒瞧見底下有人?”
曬台上的婦人是個潑辣的性子,掐着腰回怼了映紅什麼,但講的外地方言,杜允慈和映紅都沒聽懂。
男子收起油布傘,也擡頭和曬台上的婦人用外地方言講了兩句話,嗓音清沉而音調富有溫度,婦人見是他态度明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收斂潑辣,客氣得近乎恭謹,然後離開。
映紅着急:“诶怎麼就這麼走了!還沒向我們小姐道歉呢!”
男子用正常國語解釋道:“她不是故意的。你們小姐剛剛貼着牆根站,她的角度看不見,以為沒人。我代她道歉。”
說着他微微颔首鞠躬。
“不用。”杜允慈伸出一隻手,隔空做個扶他的手勢,“我應該謝謝你,謝謝你及時撐傘幫我擋了水。”
“是啊是啊!太謝謝這位先生救了我們小姐!”映紅立刻對着他深鞠躬。
男子輕輕一拂袖:“舉手之勞。”
杜允慈問:“先生也住這裡?”根據他和曬台那婦人的相熟程度,不難猜測。
男子點頭。
杜允慈:“那先生知道56-9号房子怎麼走?”
男子攏了攏手中拎着的藍白色紙所包裝的糕點,說:“我可以帶你們去。”
“太好了!謝謝先生!”映紅歡喜。
前去問路的大壯恰好這時候也跑回來,氣喘籲籲:“小姐!找着了!就在——”
“我們也已經知道了。”映紅嘴皮子厲害着,“讓小姐等這麼久,差點出意外!”
路上映紅唧唧喳喳,把方才杜允慈險些被洗衣水潑到一事生動地描述一遍告訴大壯。
杜允慈則悄悄觀察為他們帶路的那男子。
他右手的衣袖上洇了少許水漬,應該是之前為她撐傘而不小心潑到的。他很安靜,沒再和他們主仆三人講過話,也不多嘴好奇她找56-9号的什麼人、有什麼事。而他帶的路很繞,若非大壯在旁并且确認方向沒錯,杜允慈要懷疑他是不是騙子。
少時,男子在紅牆青瓦的一幢二層樓前駐足,終于又出了聲兒:“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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